士兵不经拷打,没几下便说出幕后指使,容珩听完不免有些惊讶,事情无关太后与东宫,竟与章皇后有关。
现下关太后于后宫坐镇十日前和太子联手,两方脚踩一条船,容珩原以为规划这件事之人是落瑾,无外乎,因上下两辈子他皆并未听过长公主与章皇后有过哪些恩怨。
他随后叫来士兵,问了客房安排相关事宜。
容珩看了眼屋外。夜静树哗,偶尔传出声鸟鸣,现下已至亥时,接连奔走两日,沿路地面凹凸不平,想来她休息的也不会有多好。
今夜倒也许能睡个好觉。
“殿下可有安寝?”
“回少卿,应还没有,方才送茶,长公主房间还亮着灯。”
士兵停顿了会儿,继续回禀:“属下过来时,见顾侍郎进了长公主殿下房间,哦,还有他身边那侍卫,没多久也跟了过去,不过属下方才看见他,他似乎不到半刻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个圆瓶,好像是去送药粉,就是不知道那位顾侍郎现在有没有出来。”
事关长公主,士兵想着细心留看,一不留神说了好些,还问容珩需不需要他去看看。
默然许久,容珩淡声开了口,士兵拱手行礼,得到退下命令转身告退。
夜色暗涌,林梢随风摇晃,在窗纸映出道梅花初开剪影。
走动的“踏踏”声杂乱无序,桌榻上燃了盏烛灯,有风吹进来,它形态不断变化。
月光如炼,照在窗边一双侧影上。
巾帕沾水,血痂慢慢擦去后,露出狰狞的刀痕,她停顿了下,默声拿起药粉。
女郎垂着眉眼,在他伤口各处洒了粉,她指尖冰凉,压在他腕上,顾池臣却觉比手侧烛火还热之过甚。
掌心朝上,落长鱼拿过布条,一圈一圈地把伤口缠好,顾池臣视线一直停留在女郎半隐半明的面容上。
紫兰色衣襟将她肤色衬托更加白皙,湖蓝耳坠在空中晃晃荡荡,随她低头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碰上他搭在桌沿的指尖。
落长鱼答应上药一事并不在顾池臣思虑范围。
陈一拿着药粉跟来,她不过只看了眼他伤口和那瓶粉,就让陈一放下。
顾池臣眸子半垂,不知想到什么,变得呆滞起来。
那时在金銮殿,他们便会同床共枕,面前之人甚至向皇帝亲口求取给他侍郎一职,又将彻查舞弊一则全权委托地交由。
到如今也未曾过问。
平日想到这些顾池臣一颗心便砰砰直跳,可今夜他却罕见地愣住,甚至隐约不知所措。
她如此坦诚对他,可他直到现在还对她有所期瞒,连真实身份也未曾向她如实告知。
“殿下。”
“嗯?”
女郎抬起头,眸子很认真看过来,赤诚热烈,无其他任何的附着,顾池臣瞧着突然哑了音。
“魏小姐真心道个歉,殿下也许能够原谅。”落长鱼心情低落,顾池臣察觉出来,特意找到魏凝。
魏凝轻轻摇头,反而告诉了他另一件事:“这些时日居住皇宫,顾公子可曾听人提过岑姑姑?”
“那是谁。”
“长寿宫一等宫女,幼时服侍过长鱼的人。”
魏凝回忆起此事,思绪拉的很远:“长鱼自出生便被抱到长寿宫,七岁前由岑姑姑一直贴身照料,后宫珠宝失窃破案的那晚,长鱼兴致冲冲跑去找她,却被岑姑姑反口诬陷还将罪名一股脑全部推在了她身上。”
“一阶坐行不正宫女之言,主子们自然不信,官太后要押她入狱问斩,她却时拿了把尖刀,以公主作威胁逼太后放她出宫。那时长鱼的处境顾公子应当知道的,宫内频繁出现盗窃一事,皇后察觉向陛下奏禀报,发现贼人出在长寿宫,太后自然以己作表率,若不是岑姑姑突然摔倒,那会儿,太后想必早就命人射杀了。这事儿总归不光彩,动静还未传开便被太后封口,当时祖父在场,这事也是他老人家后来告诉的我。”
知道这件事后,魏凝也便知道落长鱼此生大概不会原谅她了,她被欺骗过,从那之后这种事情她便再未经历过。
魏凝说完,感到柱子另一侧站的郎君似乎动了下。
半响,听他问了句,又似喃喃自语。
月光皎洁凝在地面,石子路上泛起了层薄霜,顾池臣视线定在上面。
“人与人有别,总不能……所有人都一样。”
“不会了。”魏凝慢慢回答他。
生乱那夜前,魏凝说过的话浮上郎君心头。
顾池臣恍惚了瞬,面前投来的目光认真如冽,她神情专注,似乎正等着他说下一句。
他张了张嘴,嘈杂浩荡的爆竹音突然自院外响起,打断郎君即将说出口的话,
火花乍泄,于天际连成连串的彩云。落长鱼移开眼,他也随之看过去。
烟火弥漫,绽放于黑夜,映进她一双澈亮秋瞳。
……
士兵一早传回消息,路面情况突变,一夜间碎石坍了许多,可能需要再等两日。
今早驿站做了甜粥,还算合落长鱼胃口,女郎用过一些,便随手拿过本书靠在窗边翻了起来,外面那道偷窥视线时不时落进来,女郎朝外喊了声。
半盏茶后,一人跟在士兵后进来,丫鬟婆子对视了眼,眼里皆有些担忧。
屋内,楚轻月跪地行礼。
她身上套了件银白色的梨花裙,秀发简单插了支同色的银纹钗,另一端声音响起来,她不明所以,可仍按长公主吩咐在她旁边位子坐下。
她瞧瞧抬眼,见落长鱼也在看她。
长公主名讳之盛楚轻月在府内便时常听长辈提起,可让她最让她记忆尤深的,还是那年皇宫举办的朝会。
外邦使者出使大邑,朝堂之上拿出他们所谓的镇国之宝。
那是一柄精美弯弓,据说只有他们那历代的君王才能够拉起,使者言君王有意与大邑交好,特派他带上此弓以示诚心,并扬言,只要今日在场有人有能够拉起,他们愿再让出五座城池。
使者大放厥词,众人不愿被外人欺压,也自然不想放过这个白白得利的机会,他们不信邪,纷纷上去相试,却不出意外连连败阵。
一群人哈哈大笑,皇帝面色十分不虞,使者带着笑,说的话却嚣张跋扈。
“既无人成功,那按照约定陛下应当再赠我国五城。”
气氛降至冰点,面对皇帝反问,他却言这条件两邦交好之初早便在协书上写明,使者放肆地笑,偏偏这时一箭自他头顶穿过,带着圆帽一齐射进地面,露出他光秃秃头颅。
那夜过后,九公主获封长公主,短短半月威名四起,包揽大权,迅疾震慑四方,成了众人攀附的不二之选。
听了这么久,楚轻月今日终于得见长公主本人。
她压下那阵激动,故作淡定问:“殿下叫轻月来,有何吩咐?”
“听说临妃给你作了婚配。”她记得那话本并未写女主还嫁给过别人。
果不其然,她听见楚轻月解释:“回殿下,临妃娘娘确实曾为轻月与言府公子定下婚约,可轻月已有心仪之人。”
落长鱼听懂她言外之意,看她说话直白没有半点弯弯绕绕,落长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听她的意思,这桩婚约已经退掉。
话本里楚轻月戏份不多,大都是那主人公顾家公子的,不过单单在两人互诉衷肠两情相悦上废了些笔墨,她又问了楚轻月一些其他事,无外乎些寻常小事,可又只围绕一点。
“你与你那心仪之人可曾见过面?”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可说过何时娶你?”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楚轻月有些懵,可女郎声淡如水,她又从中实在瞧不出什么由头。
她囫囵噎住嘴,想,原来厉害的人问的问题都如此不同。
“回殿下臣女……”
“殿下!”
另一道声音插进来,落长鱼往后倚了些,几瞬已将两人神色看了彻底。
他们刚才还在聊,心仪之人人转头就送上门了。
顾池臣瞧了眼这位突然到来之人,走到落长鱼身侧。
“殿下轻月告退。”长公主身边的人既回,她实不该继续停留打扰。
顾池臣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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