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洛西援军抵古关,大败异族。
次日。
洛西城外,流民营地。
陆子梧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管夙,调侃道:“怎么?那都尉没留你在古关,领个一官半职的?”
管夙老实回道:“留了,我回绝了。”
“你可想好了?”
“女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管夙本就应结草衔环以报。”
「叮!信徒管夙忠诚+5,当前数值:忠诚90,野心60」
“好了。”陆子梧摆摆手,让人在侧首坐下,“说说那古关城中,通天教传教之人的现状吧。”
他们现在并不在洛西城中,准确一点说,陆子梧在出古关的第二日白天,就与管夙等人分开了。带着陆自遥,时寂和几名壮汉,循着地图与张余汇合了,并在洛西城十里之外寻了一处临时安定之所。
不是她不想尽早在城中寻个舒适地方安顿下来,实在是她对未分裂前的通天教还真不怎么了解。若是就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然进城,未免太容易陷入被动了。
更何况,她还要借助时寂这个人,直接接触通天教教主,一举完成任务呢,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好机会。
陆子梧打开了职业发展图鉴,目光停留在【炮灰教众】后面被灰锁覆盖的地方。
毕竟想要在通天教中稳步升职,可不像考科举当官一样直白且有明确路径。更别说她的最终目标还是通天教教主,那也是得先做到高层,才能徐徐图谋之事。
至于这通天教的高层,要她来看,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萝卜坑。至少得拔出一个萝卜,她才能把自己给塞进去。
得再等一等,良缘不怕迟。
“我打听清楚,那城中传教的领头之人名唤来鹤,是通天教教主时正申的随行使者之一。”
“行为可有异常?”
“有。”管夙点头,“我听闻,那人在援军还未至之时,便日日去都尉跟前,说是丢了人,让都尉派兵寻找。”
“可那时战事吃紧,哪有多余人手来帮他?他见事不成,便让教众在城中大肆搜寻。”说到这管夙难得皱起了眉头,“待我等与援军一同到古关时,他与那领兵之一的卢怀远大吵一架后,便消停了许多。如今应该是在随军返回洛西的路上吧。”
听到这消息,陆子梧心情颇为愉悦。
瞧,这不就等来她的“良缘”了吗?
——
洛西城门外不远处,一架颇为气派的牛车停在了官道旁的林荫下。
离得近了,还能听见丝丝缕缕的琴音。
车上竹窗大开,一个身着华袍的贵气公子,没骨头似得闭目半倚在车中铺就的软垫之上,胸前的衣襟半敞着,车中角落处还放了盆冰,悠然地打着刀扇,听着近前之人给他抚琴。
没过多久,那抚琴之人就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府君,我们就这样在这儿等着,真能等来时公子吗?”
“急了?”被唤之人,眼睛也懒得睁开,笑着回道。
“这不是急不急的事儿啊。”抚琴之人本来不急,被这么一问,语气就燥了起来,“当初不是您把那古关城内外的舆图交予时公子,撺掇人家趁机逃跑的吗?这还指望人能自己回洛西不成?得亏这事儿没让连老将军知道,否则……”
“莫慌,你家府君我什么时候扯过谎?”
对方抽了抽嘴角,终是没敢当面质疑,让人说道说道他嘴里究竟有过几句真话。
终于,一炷香过去了。
远处传来阵阵雷动之声,是军队凯旋。
抚琴之人立刻伸手将琴弦按住,生怕再闹出点什么引人注目的动静来。
毕竟一郡太守衣衫不整地在城门口迎接自家军队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于丢人了。
但这位太守可不这么想,他兴致勃勃地趴在车窗前,探出了半个脑袋,恰巧是林荫笼罩之下,再多就要晒到太阳了。
待军队行至近前,他朗声道:“诸位辛苦了!待回城之后,可别忘了去天师处领圣水,涤荡身心啊!”
军中霎时寂静了片刻,没人敢回话。
太守望去,连那素日里最会吹嘘拍马,不落话茬的来鹤都在马上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来鹤那副再也绷不住的表情,聂诩笑得更开心了。谁让这人时常在众人面前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倒尽他的胃口,他刚想再说上两句给他填填堵,就见卢怀远已经翻身下马,到了他近前俯身行礼。
“多谢府君关怀。”
直至此时,军队中才传来阵阵拜谢应和之声。
聂诩沉默了片刻,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卢使者快请起,早些进城吧,别累着了。”
卢怀远起身称是。
“府君不随我等一起吗?”
“不了。”聂诩仰身躺回车中的软榻上,声音清浅,“我就在城外歇一歇,说不定能遇见什么趣事儿呢?”
人流步入城中,半晌后,终于露出了跟随在军队之后,欲与之一同进城的百姓。
“府君……”抚琴人轻声唤道。
聂诩摆摆手。
“接着弹。”
——
人群中,时寂扶了下陆子梧给他盖上的,挡脸遮阳用的竹笠,终于忍不住望向了对方。
“你们,这是要投奔通天教?”
“不错。”她偏头回望。
时寂哽住了,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跑。但一想起来自己一连着几日要么是被势态推着跑,要么就是整日跟上百号人待在一起,时不时还被陆子梧拉着谈心,真是半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更别提他起先也不知道这群人要去往何方啊。
要是早知……
时寂终是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通天教有什么好的?”
是啊,通天教又有什么好的,群魔乱舞,牛鬼蛇神汇集的地方。
“至少比那异族汇集之地安稳些吧。”陆子梧回道。
“……你这样比,那我无话可说。”
陆子梧看着他一副意志消沉,好似认命的模样。回过头,唇角溢出些许笑意。
只不过……她的余光仍紧锁着时寂。
只要这人有逃跑的架势,她就马上让管夙将人打晕。反正只要时寂没死,他状态如何,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倒是如果能表现得凄惨一些,还能直接推到那来鹤头上。
时寂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望向头顶,日头毒辣,心中暗自称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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