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拉宅邸的大门敞开时,最后一丝日光刚好沉到地平线之下,天空呈现出一种不算明亮、却也没有彻底昏暗的状态,庭院的灯尚未亮起,影子彻底被地面吞没,直到门内漏出的灯光将影子再度拽长。
十三号——不对,不是十三,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名字了——维瑟拉特迈过大门,步入明亮的灯光之中。
从友克鑫市郊到诺斯拉宅邸,这段不算太长、好在也没有多仓促的路途期间,维瑟拉特知道了一点关于酷拉皮卡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正在努力地记住这些崭新的认知。
所有的事情里,最需要牢牢记住的,一定是她的新老板酷拉皮卡目前是诺斯拉家族的一员,除了保镖的工作之外,似乎还在处理家族的一部分事务性工作。考虑到他能够独身前往友克鑫的黑市耗费五亿戒尼购入火红眼(自己),想来在诺斯拉家族拥有一定的实权吧。
然后最好别忘掉的是,他是窟卢塔人,自己也一样,同族的他们在童年时期曾是伙伴。
“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你很早就和大家分开了。具体的情况——关于窟卢塔、关于你、关于我,这些事情,我晚点再详细地和你说吧。”
是在临近诺斯拉宅邸的时候,酷拉皮卡才提及这个话题的,说话时,他还会露出友好到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意。
“分开之后,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如果你能记得什么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
尽管那时候应了好,但她可能没办法完成这个指令。她想不到什么以前的事情。应了这声“好”,也只是自己下意识说出的回答。她太习惯对委托方的请求给出呼应了。
在那之后,酷拉皮卡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愈发靠近宅邸,他显得愈发沉默。
而后,日光便沉了下去,时间走到她迈过大门的这一刻,水晶吊灯洒下浅黄色明亮的光,垂下的每颗吊饰都在折射出火彩,映在油画上,将名家的笔触衬托得更加精妙,大抵连价值都能随之翻上几倍吧。
正如疼痛引发的尖叫,有钱人展露财富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近乎生理反应的行为。
维瑟拉特不知道诺斯拉家族的财力和地位究竟如何,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家族的存在——和前段时间在友克鑫闹得沸沸扬扬的拍卖会闹剧一样,是她没有试图去知晓的事情。她一点也不会觉得好奇,也不打算对诺斯拉的地位进行预先推测。没必要这么做。
她知道,她最好低下头,什么也别看,更别对这个家的东西投去多余的目光。这是她少有的经验之谈。
流落到便利屋的时候,她十三岁,分配到的第一份工作是担任卡尔玛拉家小少爷的护卫。
卡尔玛拉庄园在友克鑫市郊的上西森林,僻静且宽阔,从庄园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得花上好久。造访时是在冬日,室外花园却浮着一层舒适的暖气,只在夏天开放的花把院子填满,就连护卫犬都戴着黄金链子。屋里更不必说,华丽到真让人怀疑地基也是用钱币筑成的。
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可能以前也见过相似的场所但是忘记了,此等豪华还是第一次印在她的记忆里。她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收回视线时,看到卡尔玛拉家的小少爷在瞪她,白皙细嫩的面庞无比厌恶地皱起来。
你看着我的家的眼神,就像是从没见过漂亮东西一样。真是可怜的家伙。
只比她年长大了一岁的小少爷把嫌弃的话语丢掉地上,然后叫人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那时她还能感觉到一点疼痛。不强烈,但能感觉到,况且被割开的是神经最密集的眼部,即便不叫出来、不无意识地抽搐,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缩起肩膀,仿佛这样一来她的疼痛也能被压缩到彻底无影无踪。
还记得小少爷说,她贪婪的眼睛光是存在着就足够叫人讨厌。那时他绝对百分百地嫌弃她。但当她掉落的眼球骤然从地板上消失,连带着鲜血一起回到眼眶的空洞时,他对她的感情彻底变质为了反胃。
接着她就被发配去当掘墓人了,完美地连接上了杰斯特给她的新老板说的那个故事。
当了掘墓人之后的事情,她就说不出多少了,希望新老板别问起这事——维瑟拉特能记住的人生道理以及藏在道理背后的真实经历很少,被挖掉眼睛算是其中一个,所以她必须要适当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丢掉眼睛和脑袋受伤在她心里是同一等级的麻烦事。
就这么收敛着目光,最先与诺斯拉家族的老大见了面。如果维瑟拉特抬眸去看,一定会发现,这个叫莱特·诺斯拉的中年男人,脸上的每条皱纹都被焦虑填满。
“Boss,友克鑫黑市流传的售卖火红眼的传闻,是个假消息。很抱歉。”
酷拉皮卡最先说起了此事。
一家之主的憔悴面孔痛苦地皱起来,扑通一声,倒在扶手椅上,指尖不停抚弄着髭须,肯定烦躁透顶了吧。
“意思是说,到了最后,妮翁想要的东西,一样都得不到吗?”他嘀咕着,“拍卖会上花了那么多钱拍下的火红眼是个假货就算了,居然还消失无踪;说有新的火红眼在寻求买家,结果也只是流言而已吗……可恶。还想着如果用妮翁想要的东西哄她高兴,就能重新开始占卜了,结果什么事都不顺利……”
嘀咕到了最后近似抱怨。他很没风度地用拳头猛砸扶手,闹出不大的动静,也没有给自己施加足够让神智和智慧清醒过来的疼痛。真是窝囊的发泄方式。
酷拉皮卡耐心地等待着老大倾泻完所有不满,偶尔向维瑟拉特投去目光。她依旧很安静地站在他的斜后方,和任何时候一样,存在感稀薄到近乎为零。
她会喜欢此地吗?酷拉皮卡不知道。不过,他很庆幸,当他说出“黑市的火红眼是流言”时,她没有戳穿他的谎话。
再稍稍等上两分钟和几次大幅度的喘息,莱特的愤恨差不多全部拢起来了。也是直到这会儿,他才注意到酷拉皮卡身旁的陌生面孔。
郁闷感好像又要被挑起来了,他点燃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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