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偶有鸟雀清啼一声,反倒是蝉鸣断断续续,聒噪不休。
自苏予辞走后,姜稚鱼就突然丧失了力气。
她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小声抽泣着,觉得心脏有点点儿酸涩,很像她吃过的被舔去糖衣的冰糖葫芦。
她使劲按着胸口,一下又一下,好似这样就能把那股酸涩给挤压出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哭了一会儿,哭累了有些困倦,眼皮一耷一耷地慢慢睡了过去。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突然被惊醒,心跳得飞快,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木愣愣地发着呆。
她盯着地面,前不久才止住的眼泪忽然下雨似地啪嗒啪嗒往下落。
她好想念缪灵前辈啊。
很久之前,姜稚鱼就知道她没有爹爹娘亲,也不会有人和她玩。
若是不曾跑出去过,她可以一直这样,可她还是见到了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短暂。
她很伤心,一开始还会躲在屋子里偷偷地哭,后来就不哭了,因为她觉得还有缪灵前辈陪着她,她不是一个人的。
可这一切都变了,她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爱哭的自己。
他们都说她爱哭,虽然这是个事实,但她还是有点儿难过的。
她很尽力地在忍了,可是忍不住啊,眼泪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地往下掉,怕别人觉得烦,还怕别人丢弃她,就默默地哭,不发出声音。
而且自打从抚水出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较普通人还要弱些,那点微薄的灵力也可有可无,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可若要让她真的舍弃,姜稚鱼还是不肯的。
听缪灵前辈说,她小时候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连命都是勉强保住的,因此灵力低弱很难进阶,甚至这辈子修为都不会有太大的提升。
她知道自己很弱,也不是很聪明,她不想被讨厌,被欺负,所以学着去讨好,学着变得更乖,更懂事,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就是害怕别人会厌恶她,觉得她是一个负担。
她也想不用依靠其他人,仅仅是靠自己就能解决掉所有的事,可她没有办法。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怕痛,怕死,怕好多好多,她也只是想要活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没人教她这些的,是她学着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别人对她的态度?
姜稚鱼哭了一会儿,便没什么力气,她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获得那份早已遗失掉的安全感。
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打在雕窗上,亓官绥提着食盒站在门外,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细微啜泣声。
亓官绥原想她发泄一下,心里会舒服一些,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但听她一直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抬手扣了扣门。
或许是白日里受到了惊吓,此时听到敲门声,姜稚鱼攥紧衣裳往床里面躲了躲,没有应声也没有立刻去开门,显然还有点后怕。
“姑娘现在方便吗?”
冷淡低沉的腔调,很好听。
姜稚鱼听到是亓官绥的声音,高高提起的心骤然放松下来,缓了缓去开门。
开门前,姜稚鱼手忙脚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调整好表情,嘴角努力向上勾出一个笑。
看起来有点呆,还有点傻。
亓官绥看着她嘴角的浅笑,又撇了一眼她红红的眼眶,隐约察觉出了她的紧张不安,沉默了一瞬装作不知道,只是开口询问道:“姑娘脚腕上的扭伤还疼吗?”
姜稚鱼刚开始还怕被他看出来,觉得自己整日哭哭啼啼的太过软弱,惹人不喜,见他并未注意到,松了一口气后侧身让他进来:“已经好很多了。”
“欺负你的人已经受罚被关了禁闭,”亓官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这是今天冯城主吩咐膳厅专门给你做的,算是赔礼。”
“谢谢,”姜稚鱼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乌润润的眼珠里闪过愧疚,“真的很抱歉,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亓官绥也没说什么,只弯腰将食盒里的碟菜糕点一一摆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在光晕下如玉般莹白剔透,异常的漂亮。
等将饭菜都摆齐后,亓官绥低头看向她,语气轻缈平缓,云烟细雾一般:“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嗯。”姜稚鱼低声应了一下,抬眸猝不及防地与他对上视线。
她有些紧张,五指虚虚握住:“唔……那个,我还想问问,宿姜怎么样了?”
亓官绥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玉箸和汤匙递给她:“过两天就会放出来。”
“嗯,他没事就好。”姜稚鱼坐在桌子旁,接过筷子吃了几口才迷迷糊糊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吃还没问他,好像有点失礼了。
她捏着箸身迟疑道:“你不吃吗?”
亓官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了点儿淡淡的笑意:“不了,我现下不是很饿,姑娘用吧。”
姜稚鱼“哦”了一声,看着满桌的佳肴糕点没再继续用食,反倒有些失神。
糕点做得玲珑可爱,是小动物样式的,有的中间还点缀了椰丝做成了三瓣嘴。
亓官绥问她:“怎么,不合口胃吗?”
“啊?不是的,”姜稚鱼赶紧摇了摇头,“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
在抚水,她吃得最多的是一种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吃一枚三四天都不会感到饿。
只是那味道不算好,略微有点苦,只有桃子成熟的那段时间,她才能改善一下伙食,以至于让她觉得,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桃子了。
后来听宿姜说,那种药丸叫辟谷丹,只是现在很少有人吃了,或许是因为味道不好,他们不想吃吧,姜稚鱼低着头,心里默默想着。
亓官绥眼帘低垂,视线在姜稚鱼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嗓音淡淡地:“来日方长,总能慢慢见识到的。”
“呐,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这些灵力高的修士都不用吃饭的,”姜稚鱼顿了顿,嘴巴边上挤压出一个可爱的梨涡,“就是靠吸收天地精华的那种。”
桌子上放了一本游记杂谈,似乎被翻过,亓官绥拿过来,淡淡笑了一声:“你是听谁说的?”
他很少这般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持着一张冷清疏离的脸,此刻,含了点愉悦,便像雪夜月色摇落而下的碎玉白珠。
“话本子里都是那么写的,说是叫辟谷……”姜稚鱼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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