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后。
御书房里熏着龙涎香,比起尚珏常用的熏香浓上不少,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尚珏信步走入书房,腰间白玉珮撞上环扣,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他躬身行礼,背脊像一把待发的弓:“儿臣见过父皇。”
从平德帝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能望见尚珏的眼睛。
雾霭霭的,像蕴着远山。
像极了他早逝的母妃。
平德帝思绪拉远,良久才收过心:“起来吧,昨儿个你与朕说有事找,可是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对这个儿子总是欢喜的,不免多了几分耐心。
只是有些可惜,沈氏没能嫁给珏儿。
尚珏正身,嗓音温和:“是吏部对刑部里的几个官员考绩出了问题,功绩有出入,事关重大,儿臣左思右想还是前来禀报父皇。”
刑部归尚琢所管。
尚珏捻着食指和中指,拇指腹在二指中反复摩挲。
他看着平德帝微微皱起的眉,笑意深了两分。
“老三近日大婚,总有几分顾不上。”平德帝指尖在桌面上小幅地敲着,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
玩忽职守耽误正事,确实不像话。
他紧皱着眉,露出眉间两道颇深的纹。
他想起锦衣卫今日与他禀报,尚琢与何之纯的事。
平德帝眉宇间有些不耐。
他不喜何之纯的作风,更不喜这样的人缠在他儿子身边,这才应了让沈氏嫁予尚琢一事。
否则即便是出了中秋宴的事,他若是不想,一干下人又有谁敢多一句嘴?
可谁成想,越来越不像话。
尚琢和何之纯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连带着朝中也对沈策多了几分怨声载道。
沈策就是沈父。
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为厌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尚珏和平德帝是一样的,过分的掌控欲。
像是披上了人皮的牲畜,还含着兽类的习性。
他、尚琢、平德帝都是这样。
所以尚珏轻而易举猜中了平德帝所想。
他安静微敛着眼,浓黑的睫毛垂下一点阴影,遮去了眼里的温润。
果不其然,他听见平德帝问:“老三后宅不宁,你如何看。”
尚珏轻眨了几下眼,散掉那几分涌上来的冷厉尖锐。
他道:“以大局重,修正不合适的方向。”
平德帝良久没说话。
尚珏轻捻了指尖,嗅见了他的猫的味道。
御书房的烛火发出一点噼啪的响声。
平德帝道:“你说的不错。”
尚珏微微勾起唇角。
迷路的小猫没有错,他会亲自带着小猫一步步走回家。
可怜的小猫。
尚珏想。
平德帝淡声:“来人,传恭王入宫。”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御书房的事,连带着昨日沈玉姝提和离的消息,一并传进了凤仪宫。
*****
可怜的小猫适才睡醒。
沈玉姝还困,眼睛微肿,鼻尖也泛着红。
她屋里熏着陌生的熏香,扰得她一夜不住地打喷嚏。
熏香是昨夜尚琢命人送来的,是龙涎香,沈玉姝不喜这种浓厚的味道,尤其是她莫名对这香有些不耐。
她不懂尚琢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明白。
她睫毛湿哒哒的,浸着些泪,看着分外可怜。
玉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她心里软软的。
她虽然伺候沈玉姝时间不长,但她是打心里喜欢她的。
她走上前几步:“小姐,宁王妃的马车在外头停着来接您。”
沈玉姝有些迟钝地揉揉鼻尖,抬起眼来,慢慢冒出些亮光。
慧姐姐来接她了,她就可以走了!
她一点都忍不了在恭王府的每一寸。
她声音有些欢快:“去推辆素舆,带着秋兰,我们现在就走。”
沈玉姝没打算带走任何东西,自顾穿上昨日从家里换上的衣服。
屋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尚琢的给的,沈玉姝什么都没碰,被侍女收拾得干净,甚至没什么人气,不像人住的地方。
她带着秋兰和玉兰径直离开了。
门外的侍卫想拦,但尚琢不在,宁王妃的轿辇却直白停在那。
他们谁也不敢得罪,只得放了沈玉姝三人,晚些将事推给宁王妃便是。
沈玉姝直到上了
翌日早朝后。
御书房里熏着龙涎香,比起尚珏常用的熏香浓上不少,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尚珏信步走入书房,腰间白玉珮撞上环扣,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他躬身行礼,背脊像一把待发的弓:“儿臣见过父皇。”
从平德帝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能望见尚珏的眼睛。
雾霭霭的,像蕴着远山。
像极了他早逝的母妃。
平德帝思绪拉远,良久才收过心:“起来吧,昨儿个你与朕说有事找,可是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对这个儿子总是欢喜的,不免多了几分耐心。
只是有些可惜,沈氏没能嫁给珏儿。
尚珏正身,嗓音温和:“是吏部对刑部里的几个官员考绩出了问题,功绩有出入,事关重大,儿臣左思右想还是前来禀报父皇。”
刑部归尚琢所管。
尚珏捻着食指和中指,拇指腹在二指中反复摩挲。
他看着平德帝微微皱起的眉,笑意深了两分。
“老三近日大婚,总有几分顾不上。”平德帝指尖在桌面上小幅地敲着,发出有些沉闷的声音。
玩忽职守耽误正事,确实不像话。
他紧皱着眉,露出眉间两道颇深的纹。
他想起锦衣卫今日与他禀报,尚琢与何之纯的事。
平德帝眉宇间有些不耐。
他不喜何之纯的作风,更不喜这样的人缠在他儿子身边,这才应了让沈氏嫁予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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