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处传来持续沉闷的胀痛感,喉咙被掐住般无法发声,随着胸骨后疼痛逐渐放射性蔓延,图南意识开始慢慢模糊。
夜半,图宅灯火通明。
图南此次发病毫无征兆且来势凶猛,整个图家上下都弥漫着股可怖的寂静,所有人彻夜未眠。
图南沉睡了很久,才昏昏沉沉从黑暗中苏醒。
身为系统,它能够屏蔽躯体感觉所受到一切伤害性刺激,俗称屏蔽痛觉。但图南为了更好地扮演人类,在各种情景下做出更真实的反应,并没有将痛觉屏蔽。
图南醒来后,胸口仍旧残留发作时的不适感,背部延续的放射痛牵动全身,极度虚弱的身体使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病房里仍旧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图南疲惫地轻轻眨动眼睫,淡蓝色的一次性氧气面罩覆盖住瘦削苍白的下颚。他以为这次发病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直到得知他昏睡了整整六天,才意识到到这次发病吓坏了所有人。
图晋两天一夜没合眼,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身上的西服皱巴巴,胡茬也冒出了一茬,没得打理的额发有些凌乱。
见他醒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红着眼眶,低头,握住他的手,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喃喃地说醒了就好。
图南手背感到一层浅浅的胡茬——在他印象里,图晋一直是个很注意仪表的人,每天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腕表、袖扣、领带夹一应俱全,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图晋身上淡淡的剃须水。
按照胡茬的长度,图晋应该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图南心口有些发闷,吃力地抬起手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脑海中倒退的任务进度被吓得一愣。
好不容易上涨了百分之五的任务进度急转直线,毫无征兆地下跌了百分之十五。
图南呼吸开始紊乱,胸膛起伏了几下,脑袋嗡嗡响,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任务进度还能往下跌,简直是前所未见。
上涌的情绪导致心律失常,心电监护仪发出警报声,一阵兵荒马乱中。图南听到了图渊的声音。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出一个人状态的好坏,但他想,无论是谁,听到图渊的声音,都会觉得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后来图南才得知,正是因为这次生病,使得原本已经产生轻微动摇的图渊说什么都不再愿意接受海岛项目。
他宁愿留在图南身边,被图南讨厌一辈子,一辈子都做图南眼中没出息的走狗,也不愿离开图南。
这大概是剧情线下跌的重要原因。
但出乎意料的是,图晋这次站在了图南这边。
原因很简单,对于图晋来说,任何危害到图南身体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图晋原本以为这次闹矛盾只是两个小孩小打小闹闹别扭,但图南的发病让他意识到这不再是小打小闹,很有可能已经成为图南的心结。
只要能让图南舒坦,别说是让图渊去海岛了,就是将海岛买下来抛售着玩,图晋眼眨都不眨一下。
那日下午在病房里,窗外的阳光透亮入睡,斜斜地从玻璃窗里投下来,图南坐在病床上,抱着膝盖晒太阳,他的黑发已经长了很多,软软地搭在雪白的后颈,穿着病服的身躯越发消瘦。
图晋替他摸索着黑发,像是给一只小猫梳毛,低声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让图渊去海岛,如果是的话,他会去跟图渊好好地谈一谈。
图南没说话,低垂着头,很久以后才忽然对他低低说——“……鹰。”
他对图晋说图渊是一只桀骜不驯的鹰,应该翱翔于广阔的天地间,自由自在、桀骜不驯,不应该被所谓的依赖束缚。
图南:“他不应该被束缚在我在身边,他有他的天地。”
图晋沉默片刻,“如果他心甘情愿被束缚呢?小南,你知道的,他并不愿走。”
图南摇摇头,轻声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去过更广阔的天地,如果他出去见识另一个世界,见识到其他的人,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图晋没说话,沉默地摩挲了两下他的黑发。
图南想到什么,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勾住正在为他梳理头发的图晋,很轻很慢地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他知道图晋愿意培养气运之子全然是因为他的缘故,是希望图渊以后能够长长久久地照顾他,做他的另一双眼睛。
可是他不要这双眼睛。
他要把图渊往外推,要给图渊自由。
图晋看着抱着膝盖晒着太阳的图南,像只小猫一样,那么瘦,还要跟他说对不起。
图晋心都要碎了。
图晋鼻头发酸,他偏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揉了揉图南的脑袋,低声道:“……没关系的……只要是你的愿望,哥哥都会帮你实现。”
他有时候真的希望图南能够自私一点,能够任性一点,不要那么懂事。
这次生病,来探望图南的人很多。
他同海市的那些同龄人并不熟悉,但兴许是架不住图家家世显赫,那些公子哥三天两头就来探望他。
从前生病,图南是从不见那些人的,可他一想到那日的宴会,这些公子哥讥讽图渊,叫图渊生出了渴求权势的心思,于是时常同这些人见面。
他不与图渊说话,图渊照顾他的时候,也时常沉默,病房里只有晋泗那些公子哥说话的声音。
图南的病房是个套房,套房外有待客室的客厅。他知道晋泗那些公子哥很看不惯图渊,经常在外边对图渊冷嘲热讽,嘲讽完了才进来同他说话。
他的病床离待客室的客厅那么远,听不到那些讥讽的话语,可图南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些话该有多难听。
于是每次晋泗几个人在待客室的客厅对着图渊冷嘲热讽到一半,总会忽然听到图南叫他们,有时叫他们帮倒杯水,有时又只是叫他们帮拿个水果。
图南看不见,对于嘲讽视若无睹的图渊每次在听到那些人被图南使唤时,神色有多黯淡,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残忍地夺走,生机渐失。
明明那些事情,图南从前只会叫他帮忙……
如今是谁都可以替代他吗?
他原本就因为陪床消瘦了许多,那股气一消散,整个人更显颓态阴郁。
图南醒来的某个傍晚,他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用一种很熟悉的目光注视着他。
长久的,沉默的,一如那么多年的深夜。
图渊叫了他的名字,低低哑哑的,问他,“是我的出现让您烦恼了吗?是我……让您难过了吗?”
他觉得这段时间图南并不高兴,时常靠在软枕上,垂着头,不言不语,身躯越发消瘦。
图南没有说话。
图渊:“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不愿看到您这样。”
他不愿看到图南不高兴,一丁点都不愿意。
他对图南说,如果他去海岛能让他高兴一点的话,那么他愿意去。
他宁愿自己被折磨,也不愿图南有一丁点不高兴。
图渊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却蕴含着巨大的痛苦,那痛苦太沉重,轻而易举地从唇齿中泄露出来被他人感知。
图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眼睫动了动,好久以后才对图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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