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花》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一周之后，霍海出狱了。
这天，他的妈妈李蔷早早就在监狱的大门外等着儿子。
烈日当空，李蔷的上衣领口被汗水浸湿。她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扇子，带出了些许凉风，减轻了心中的燥热。
忽然，一阵铁门推动声响起，霍海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小海！”
李蔷小跑到儿子身旁，时隔十五年终于母子团聚，李蔷不禁红了眼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说完便从自己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铁盒。
霍海双手接过铁盒，又坐上了李蔷骑来的电动三轮车。李蔷见儿子背对着自己坐好后，便拧了钥匙启动车子。
她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那是一个母亲见到儿子的真情流露。
可霍海的心情却和自己的母亲天翻地覆，他的话里充满着愧疚：“妈，我对不起您和我爸，这么多年你们因为我，没少受人白眼，是儿子不孝。”
李蔷吸了吸鼻子，没接儿子的话，只是揉了两下发红的眼睛，自顾自地说：“快打开盒子看看，妈今天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芹菜猪肉馅儿饺子，你尝尝看。”
霍海听母亲的话，打开了铁盒，刹那间一股蒸腾的热气冒了出来。
饺子的味道他很熟悉，这是家的味道，一闻就是妈妈做的。
他捏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眼泪不受控地滑落。
“怎么样啊小海，妈的手艺这么多年没变吧？”李蔷笑问，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你瞧妈这记性，出门忘了给你带双筷子，妈真是老了。”
霍海不认可母亲的话，毕竟在他心里，他的母亲一直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还是一直无私地爱着他。
哪怕他做了错事。
“妈，老了的人是我。以后每年我老一岁，您就年轻一岁，您这叫返老还童。”
李蔷见儿子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妈不求什么返老还童，妈只希望......这个社会能给你重来的机会。”
霍海知道母亲想说什么。
一般杀人犯出狱，正经单位和正经工作是铁定行不通了。
但国家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劳改犯出了社会后变成废人，于是就让他们在监狱里学上一门手艺。
霍海在监狱里学的就是厨艺，现在让他去普通的饭店里给人炒个菜，还是行得通的。
不过在炒菜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做。
“妈，我想去道歉，现在就去。”霍海说得斩钉截铁。
“道歉？”李蔷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小海，你想做任何事妈都支持你，但是这件事，妈不同意。你爸现在正在家里等着你，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一提到父亲，霍海便没了刚才的温情：“整整十五年，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当初他说要和我断绝关系，现在又在家里等着我。我看他是在等着和我签字画押，把我彻底地赶出去。”
还有这盒饺子，为什么妈要特地带到监狱这里，让他在回家的路上吃。
摆明了就是他爸连饭都不想让他吃，所以才会在他出狱的这一天，冒出了这个突兀的铁盒。
他爸性格固执，恪守成规，最好面子。
他现在回家，他爸还有可能会把他再关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
在他爸眼里，他就是一个永远不会悔改的祸害。
十五年不曾探望一次，这还不能够说明吗？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家，他在被他爸关起来前，他必须得先和庄家人道歉。
这是他的夙愿。
“妈，让我下车，我还不能回家。”霍海沉声道。
李蔷知道儿子心里不舒服，但又怕儿子乱来，她只好拧动车把手加速前行：“小海，庄家人不会想见你，你也别再去打扰他们了。我们两家人各过各的，你听妈的话。”
“妈！”霍海这次说话重了些，“灿花小时候是个孤儿，庄云林只是比别人对她更好一点，她就爱上了，可是她后来嫁给庄云林过得并不开心。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她当时才会故意刺激我！”
“闭嘴！”李蔷气得停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好在离开监狱的这段路上没什么行人。
她转身看着儿子，苦口婆心道：“我不管你和周灿花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她死了，你也坐了十五年的牢，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如果你再去打扰她的家人，我就同意你爸的话，把你关起来！”
*
霍家门口，一位少年意兴阑珊地叩着门，打着哈欠喊道：“开门。”
虽然少年喊的音量不高，但是霍关山却很清楚的听到了。
他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是下午一点，照理说他那个不孝子也该回来了。
养在院子里的鸡群看到饲主怒气冲冲地从客厅出来，都以为是饲主要来宰了它们，于是咯咯哒地扑腾个没完。
“都回去，回去！”霍关山把鸡群赶回笼子里后，烦躁地开了门，张口就骂：“畜生还有脸回来！”
只是话音刚落，他看着对面正打瞌睡的少年，人都傻了：“你谁啊？”
少年低头看了眼手表，问：“你儿子还没回来？”
霍关山反问：“我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看看这个。”少年把一张按了红手印的欠条递了过去，伸了个懒腰说，“你儿子进去前，借了四十万，我只是来要债的。”
霍关山见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
霍海借了一个叫余宝珠的女人四十万。
余宝珠这个人他知道，是禄城有名的包租婆。
早年因为她的丈夫因公殉职，被国家赔了很大一笔钱。刚好她又有商业头脑，当时拿着这笔钱，再加上她自己的存款，全部分成了两波用。
一波用在炒股上，一波用在投资上。
这一来二去的，股票赚的钱翻了又翻，投资赚的钱也像流水一样汇进她的账上。
赚的钱都低价买成了房子，现在过去了十几年，房价水涨船高，她再一个个租出去，每个月赚的比过去还多，日子过得也是如鱼得水。
一个人有钱了，自然而然也就被一些急用钱的人给盯上了。
这两年有很多人找她借钱，她也就只有两个要求。
一是在她那儿租套房子，期限不能低于五年。
二是打一张欠条，利息不高，但必须得在五年内还清。
这样一来，最后借钱的人还清欠款擦屁股走人，她的房子也一直没有空着。
论做生意，谁能比得过余宝珠？
只是你若按约定办事，大家都会好聚好散。
但如果你敢违约，那可就难办了。
霍关山看着欠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五年期满，而起始日期又是他儿子刚进监狱的那段时间。
显然余宝珠是给足了他们霍家人面子，没有在十年前直接来要债，反而是等到他儿子出狱才来。
余宝珠是个讲义气的女人，但他儿子，只是个畜生。
霍关山心烦道：“霍海还没回来，你先进来坐吧小伙子，等霍海回来我问问他。”
少年抬头看了眼太阳，日光正浓，日温估计要有35度。
去屋里吹会儿空调倒也不错。
他直接走了进去，也没说话。
霍海见他一直盯着院子里的鸡，笑道：“你要是喜欢吃，一会儿叔叔给你宰一只。”
少年听闻，叹了口气，“你礼貌吗？”
霍关山不解：“什么？”
少年走进客厅，站在落地空调前，掀动着衣领乘凉：“我是说这样做不礼貌，那些鸡听到后难道不怕？”
霍关山笑了起来：“小伙子，鸡要是能听懂人话，那其他的牲畜岂不是都能在天上飞了？”
少年不羁一笑：“也是，畜生要是能听懂人话，那被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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