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四节|最后一碗
天亮得很慢。
雪全化了,屋檐下还挂着几滴水珠,偶尔「嗒」地落在石板上,声音清脆。
果林村被一层湿润的甜气包住,空气里有糖、有果香,也有昨夜未散的梦。
我推门出去,门「吱呀」一声,像是在抗议我打扰了它的清晨。
脚踩在还未干的霜痕上,咯吱咯吱地响,像踩进一层薄薄的糖壳。
清冷的气息顺着脚底往上窜,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院墙外的天空已泛白,树叶滴着露水,空气里还带着果香的余温。
远处树叶被露水压弯,枝头上还挂着几颗没卖完的芒果。
阳光刚越过山头,照在青瓦上,折出淡淡的光晕。
整个村子都静着,像在等谁先说早安。
母亲坐在院口,正在擦香灰盘。
她的指尖轻轻一拂,盘面那点蓝光闪了一下,像一颗心还没完全睡醒。
「又要走啦?」我打着哈欠问。
她抬头看天,语气轻得像风:「愿满了,该去下一村。」
我叹口气:「妳这行程比旅行团还密,一村一任务,连吃早餐都来不及。」
她笑了:「修愿讲缘不讲久,缘散了就该起身。」
我想吐槽,但才张嘴,又觉得那句话好像也没错,只好作罢。
我靠在门边伸懒腰,眼角瞥见寡妇家的门被推开。
她换上干净的浅蓝布衣,整个人比昨日更轻盈。
手上托着三个瓷碗,冰满满地堆着,碗沿冒着细霜。
「走之前,吃一口吧。」她笑着说。
我愣住:「又削一桶?妳这效率可以得甜品冠军。」
她笑得柔软:「这是最后一桶。」
她把三碗冰放在石桌上,「一碗给妳,一碗给妳娘,还有一碗——留给他。」
那句「留给他」说得那么自然,我却听得心口发酸。
阳光照在她发梢上,映出一圈淡金,像时间在替她擦肩上的尘。
母亲接过碗,轻轻点头:「他会尝到的。」
寡妇低声说:「他走得远,我怕味道散了。」
「不会。」母亲把她的手覆上那碗冰,「记得的心,比冰久。」
那句话像落在空气里的糖,慢慢融开。
我装作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妳确定不放冰箱吗?这天气一热就化啦。」
母亲抬眼:「爱不用保鲜。」
我翻白眼:「妳真的很会讲酸话。」
她反唇相讥:「酸的才醒神。」
寡妇笑出声:「妳们娘俩真有趣。」
「我哪有有趣!」我嚷,却自己先笑出来。笑完又觉得鼻子发酸,赶紧挖一口冰往嘴里塞。
酸劲冲上来,我皱着眉:「啊——这甜度能打醒死人。」
母亲淡淡说:「醒着的人才懂甜。」
寡妇低头望着那三碗冰,眼神温柔:「这味道,比我记得的淡一点。」
母亲笑道:「因为妳放下了。」
「是啊,甜的东西,留在嘴里太久也会苦。」她轻声说。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明白母亲常说的「愿」到底是什么。
原来不是去改变谁,而是让人有勇气「承认改变」。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碗冰,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敲了一下。
吃完冰,我帮母亲收拾行李。那个被我嫌重的行李箱又重新装满,不知道她这次又带了什么奇怪的「法器」。
「妳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村会有冰?」我问。
她绑好袋口,语气平静:「不知道。只知道夏天需要一场雪,雪后要一点甜。」
我撇嘴:「那冬天呢?」
「冬天要有人心里有火。」
我忍不住笑出声:「妳真是哲理制造机。」
她回我一个眼神:「那也比妳当嘴炮机强。」
我们边斗嘴边走到村口。
寡妇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罐,里面盛着最后一点果冰,封得紧紧的。
「这个给妳们带着。」
我愣住:「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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