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澜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到会议室门口,拉开门:“周长海,进来一下。”
周长海微垂着头,不自觉地搓着双手往会议室走。
走进会议室,他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椅子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周长海,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而已。”聂清澜看出周长海紧张,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安抚道,“你只需要把今天看到的和经历的如是告诉我们就可以。”
周长海老老实实点头:“两位警官,你们问吧,我知道的一定都说!”
聂清澜开门见山:“你先说说你今天一整天的活动,尤其是从下午一直到案发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周长海努力回忆着:“我上午一个人在三楼测试实验室整理和测试即将发布的新品机器人的一部分底层代码,大概在十点左右,我把一份初步测试报告提交给了刘文豪。”
“底层代码?”聂清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技术关键词,“据我们了解,刘文豪是技术主管,他本身不掌握核心代码吗?”
提起工作上的事情,周长海肉眼可见放松了几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公司里真正的技术核心和大架构一直是赵总亲自负责把控的。我们其他人,包括刘文豪,都是各负责一个模块。这次是因为发布会临近,赵总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才把最终整合后的一部分底层代码交给我,让我做最后的bug筛查和压力测试。”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今天早上,刘主管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代码在我这里,就找到我,非要我复制一份给他。我按照流程说需要向赵总打报告申请,但刘主管说他会亲自跟赵总说,让我先给他。我……我拗不过他,就……”
谢堔突然问道:“所以你未经赵子谦明确授权,就把核心底层代码复制给了刘文豪?”
“毕竟他是设计部主管嘛。”周长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之前他也是一直这样,我们做的其他数据,他也是第一时间要走核心内容。”
谢堔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聂清澜继续问:“案发先后,6:00~8:30这个时间段,你在做什么?”
周长海眉头拧成一团,努力回忆:“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在1楼——就是会议室隔壁的茶水间吃泡面。”
他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吃饭比较慢,吃饭的时候喜欢找部电影边看边吃,就吃得比较久……吃完后又回实验室继续忙了。”
谢堔之前去茶水间接电话的时候,确实看见垃圾桶里有一个桶装泡面的盒子,泡面盒上面写着麻辣口味。
他漫不经心的说:“我确实看见了一碗麻辣口味的泡面。”
周长海点点头:“那就是我吃的。”
谢堔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看似随意地问道:“你是本地人吧?你和赵子谦之前就认识吗?”
“我是本地人,但我跟赵总以前并不认识。”周长海慢慢放松了下来,“但赵总在我们圈子里挺有名的,所以一听说他自个开了个公司,我几乎是毫不犹豫辞了上一份工作过来投奔他。”
聂清澜又把问过前六个人的问题再次拿出来问他:“以你对赵总的了解和敬重,你认为在场这些人里,谁有可能对他不利?”
周长海立刻又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警官,这……凶手肯定就在我们几个里面,您这么问我……是不是怀疑我?”
谢堔抽出一个新的纸杯,倒满茶水,推到周长海面前:“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不必有压力,客观陈述你知道的情况和观察即可。”
周长海沉默了半晌,而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如果非要我说一个觉得不对劲的人……我、我觉得钱亚东有点奇怪。”
谢堔微微坐直了身体:“为什么是钱亚东?”
“钱亚东是公司元老,他有一个大学校友在‘海建投资’工作。据说当年天使轮融资,据说就是他通过那位大学校友,才让公司和‘海建投资’牵线才成功。所以赵总一直很感激他,给他的股份仅次于刘文豪,非常高。”周长海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忿儿,“像我们这些后来靠技术进来的,股份就少得可怜。”
“我记得刘文豪是你们公司的技术主管吧?”聂清澜确认道,“一个高级工程师,股份仅次于技术主管?”
“是的。因为那笔投资可以说是救了公司的命。所以赵总待他很不一般。”周长海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警官,您想,钱亚东有能力,有股份,还是公司救命稻草的引入者。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和‘海建投资’里应外合,那么赵总一出事,他在公司的地位和话语权岂不是……”
他微妙的停顿了一下,轻咳一声继续说:“而且从赵总出事儿到现在,他几乎是不停地强调现在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者说,刘文豪、张悦……甚至是张志远的职位都比他高,凭什么轮到他出来主持大局?”
在周长海指控钱亚东时,聂清澜偏头给谢堔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核实一下周长海这番话的真实性。
不用聂清澜示意,谢堔已经打开平板开始查相关网站上披露的信息。
他粗略一算,如果海建投资和钱亚东联合的话,持股比例确实非常高,几乎接近40%。
但从一开始,坤灵科技的第一大股东就不是赵子谦,而是他的妻子吴晓燕。而赵子谦和吴晓燕的股份加起来正好是40%。
聂清澜瞥了一眼谢堔平板上关于坤灵科技的股权结构,冷静地说:“但这仍然是一个商业上的可能性,不足以构成直接的杀人动机。”
“但如果加上其他因素呢?比如……美人计?”周长海喝了一大口茶水,继续说道,“我最近看到钱亚东和林婉走的特别近。海建投资的口碑……两位警官应该比我更清楚。林婉又是海建投资的人,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如果林婉代表海建投资,对钱亚东许以重用再加上美人计的迷惑……他一个搞编程的理工男,未必把持得住啊。”
周长海的这番话倒是让谢堔想起了林婉给张志远发的那条信息。
——“如果想来我爸的公司,那你要让他看到你的诚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堔漫不经心地开口:“可他们都说张志远一直在公开追求林婉,我们刚才找张志远聊……他也承认了这一点。”
周长海闻言,语气有些嘲弄:“张志远?林婉能看上他?绝无可能!林婉什么身份,张志远又算什么?就算林婉真的对张志远示好……肯定也是在利用张志远。说句不好听的,林婉玩张志远简单得如同训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地。而且真说利用……钱亚东可比张志远有利用价值!林婉如果真想拉拢钱亚东,那张志远根本构不成任何障碍!”
周长海提供的关于股权、投资渊源以及人物关系的线索,虽然夹杂着个人推测,但其中的关键事实点,与他们已经掌握的信息高度吻合,尤其是还将钱亚东、林婉与海建投资隐晦地联系了起来。
“好了,周先生。”聂清澜公事公办的开口,“你提供的情况我都记录下来了,感谢你的配合,你先去休息吧,暂时不要与其他人讨论问询内容。”
周长海起身冲他们微微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走后,谢堔缓缓开口:“周长海指出的这条线……无论真假都值得深挖,尤其是钱亚东和海建投资的关系,以及那份‘未经授权’就流到刘文豪手里的底层代码。”
“嗯,我也这么想的。”聂清澜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这七个人总算都问完了……我们去孙芳菲口中有‘价值’垃圾的杂物房看看吧。”
谢堔将纸杯中几乎没了味道的茶水一饮而尽,捏扁纸杯扔进垃圾桶,跟在聂清澜身后走出会议室。
“孙芳菲。”聂清澜站在会议室门口喊了声,“麻烦你带我们去杂物房看一眼,谢谢。”
孙芳菲点点头,配合的起身,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随意聊着:“警官,你们和我们几个都聊完了,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她透过走廊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还在肆虐的台风,弱弱地缩了缩脖子:“一想到我们跟凶手共处一室我就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该问的别问。”谢堔单手插在口袋中,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孙芳菲,“至于回家……你们越配合,越能早回家。”
他们三人很快来到了放置有‘价值’垃圾的杂物房。
孙芳菲打开门,指着地上各种金属管线和金属的残肢断臂说道:“喏,就是这些喽!这些东西很多都还能回收使用。不过看起来他们好像没整理完。”
她环视一圈后不客气地吐槽:“昨天晚上老板走之前特意让我收拾了一下这里,就怕回收师傅来之前,这里装不下楼上那些垃圾。没想到这群人也真是够懒的,这点活都干不完!”
孙芳菲吐槽了两句,没再打扰他们,退出房间,独自回到员工休息区。
聂清澜和谢堔在杂物间里东摸摸西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俩正准备返回员工休息厅,一阵陡然拔高的激烈争吵声便穿透走廊砸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步伐同时加快。
还没走到门口,刘文豪那尖锐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辨:“钱亚东!事到如今你还想装无辜?我告诉你,我的看法跟他们一样!凶手就是你!只有你才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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