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面对面的交谈,电视的新闻播报声不知何时已经被调成了静音,只有固定单调的冷色光打在林暮川的脸上,眼球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嵌着一层漂亮虹膜的圆润玻璃球。
“那是我的上司,”晏秋的语气很轻,很柔和,她的脸上不知何时也带上了微笑,如果她现在有机会看一眼镜子,或是她的丈夫对她的工作状态了解更多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笑容和她今天下午在隔离室里露出的简直一模一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声音听着温柔又真诚,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林暮川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动,晏秋被他看的有些无措了,想要调整一下自己不自觉有些僵硬的身子,却略有些惊悚的发现,现在这个状态,她动一动腿似乎都很困难——
……
此情此景之下,她发现自己远没有预期的那样放松。
这个姿势不太妙,或者可以说太不妙了,看似隔着一点距离,但她瘫在沙发上的姿势没变过,以至于此刻莫名多了些被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她的小腹和腿部肌肉开始无意识地绷紧,像是被猎食者注视到的鹿,她很难保持冷静,因为先过理性行动的,永远是本能。
晏秋的一条腿贴着沙发内侧缓慢挪动了一下,试图调整自己的姿势,藏起自己脆弱的部位,或是准备快速逃离这样的氛围?这动作幅度并不大,可那点细微摩擦的窸窣声依然牵扯动了林暮川的感知神经。
他眼睛微微一动,弧度固定的微笑里似乎掺杂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愉快的,或是某种说不出的兴奋;正当晏秋以为对方没注意到这点小动作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忽然也直接放在了沙发上,好巧不巧地正抵在了晏秋的小腿旁边。
……只差一点。
晏秋很严肃的想,同时将手中的抱枕勒得更紧了些。
……
只差一点,自己的手就能握住妻子的脚踝了。
林暮川略有些遗憾,但是眼下的这个场景,显然不适合这样激进的动作。
晏秋看着他额发垂下的阴影,忽然有些陌生的紧绷感。
——这不仅是她的丈夫,法律关系上的婚姻对象,同时,也是个年轻的、强大的、完整而健康的成年男性。
多神奇的一件事啊,晏秋甚至还能从这样的氛围里抽出几分冷静思考的理性,反省自己居然从未注意到这种问题。
在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把他当做一个懵懂无措的孩子,或是一只只敢在熟悉领域巡逻转圈的小狗,他总是表现得太无辜、太无害,下城区带来的羞涩腼腆和对外界的空白无知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
……有关这件事,晏秋不否认自己对他是有些心怀愧疚的。
在她看来,这并不算是一次完全合理公平的交易。
她给了他新的人生,新的选择,这确实不假,但也从来没觉得林暮川就该对自己无下限的感激涕零,毕竟她也同样以婚姻为媒介间接剥离了他原本的社交环境和经济来源。当然啦,也许会有很多人觉得他能和上庭区的贵人搭上关系就是天大的恩赐,不要说结婚这种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哪怕是送上去被当做试验品,都应该哭着感谢他们允许自己多呼吸了几天真正新鲜的空气……
但站在晏秋的角度来说,不是这样的。
她给出的这些太过轻松了,无论是金钱,社会关系证明,还是日常点滴里那些随口就能完成的言语呵护,这些的成本又有多少呢?而另一个年轻人需要付出的远不只是他现在肉眼可见的体力劳动,从本质上来说,他需要销毁自己前半生积累的一切,再赔上后续人生的全部,这才能勉强凑够这场婚姻的筹码。
晏秋见惯了这个年轻人最可怜最狼狈的样子,所以也总是会觉得,允许他更放肆一点也没关系的。
这应当是一种掺杂了愧疚心的溺爱,而林暮川自己应当也是有所察觉的,他在成长,在学习,在对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尽量扩大自己的影响范围,从原本试探着询问自己可不可以做什么,逐渐发展到自然而然包揽她全部的衣食住行……而就之前两人之间的默契来看,只要不是他做了什么挑战底线的事情,晏秋几乎不会对他说,不可以。
“没什么问题。”
林暮川忽然说。
他在学习的部分不止是上庭区的一切,还有生活中如何得寸进尺——有关这一点,他们两个其实都是清楚的。
就像现在,他的手撑在沙发上,抵在晏秋的腰侧,这在平时是个他几乎不会主动长久触碰的部分,新婚之夜的戛然而止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趋近关系亲密的异性室友,而现在,他似乎能察觉到妻子马上就要说“不可以”、或是随意找个理由逃离这样的环境了,但林暮川的动作却也偏偏就到此为止,连带着晏秋的拒绝也卡在喉咙里,只能继续维持着这样的氛围。
“我只是不认识,”他说,声音听起来轻得像是一阵喘息的气音,“我不认识那个人,小秋姐。”
你的生活里存在着大片我所不了解的空白,而我是你的丈夫,你理论上关系最为亲密的对象,可即使如此,我对你依然一无所知。
林暮川生得是很好看的,浓眉眉峰上扬,眼尾却下垂,连带着眼眶的弧度走向也柔和圆润,幼犬一样的乖顺无辜,这让他做出一些讨人喜欢的表情时总是信手拈来,过去的晏秋常常会有意无意地允许自己屈服在这样的注视下,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或是奖励。
他现在又在这么看着她了。
晏秋几乎是习惯性地看着他的眼睛,但他一言不发,于是晏秋夜只能看着他慢慢靠近,那只撑在沙发上,拦住她逃离路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随着林暮川俯身靠近的动作撑在沙发的内侧,手臂绷紧的肌肉牢牢贴着她的腰侧,隔着一层柔软轻薄的布料,女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陌生灼热的体温。
“我只是在问你那个男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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