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比作春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后几天宣传片补拍空镜头,他带了无人机航拍。
不知道被谁干扰了,无人机拍到一半突然摔了下来,落到了操场上。有个班正在上体育课,无人机被班上一个女生捡到送去了办公室。
谈雪昼去办公室里取,和那个女生直接撞上。
是宜夏。
谈雪昼本来懒懒散散站着跟老师说话,一转头见竟然是她,下意识站直,目光不受控制地完全锁在了她身上。
她头发上夹了个蜻蜓发卡,蜻蜓翅膀是透明的,隐隐泛着缤纷的彩光。
谈雪昼在心里祈祷,她这次一定会记得他,认出他。
可是她只是很礼貌,轻声跟老师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她好像变了,初具少女的温和沉静,不再和小时候一样那么活泼,一见到他就要耍流氓亲他。
谈雪昼张口叫住她:“等等。”
她回过头。
谈雪昼拿着无人机,想了个借口:“谢谢,我请你吃个饭吧?”
她微微弯了下唇角:“不客气,学长,举手之劳。”
学长。
她真的一丁点都不记得他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谈雪昼回去检查摔坏的无人机,很多镜头都可用,几秒的坠落之后,有个女生的脸孔在镜头里不断放大。
他心里闷得要死,撑着下巴想,你凭什么不记得我啊?
凭什么?
这天之后他去学校频繁了不少。
只是没再看见过宜夏。
很正常,他是国际部,高三,本身就和高一不在同一栋楼,甚至不在同一块区域。他也没刻意去高一的地方,碰不上才合理。
他把收拾得很好的那本小时候的绘本又翻了出来。
她编了很多小故事,他之前有空,把里面的小故事绘制了一遍,插画也是自己画的,花了很多闲暇的功夫重新装帧设计,十分费劲,最后只印了两本出来。
某次被舅舅的一个出版界朋友看见了,还特意问他要不要出版,画风清新故事也可爱,一定能畅销。
他拒绝了。
他摸着铜版纸,心想,真的太过分了。
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什么记忆力啊。还是说,脑震荡真的什么都记不清,太过分了吧。
腿伤养好得差不多了,他约了应惟昭去学校后山的网球场打球。
江流中学的后山有一片规格很高的网球场,其实是他家里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距离近,平时也向学校里的同学开放。
他去打的时候一般清场。
那天他是临时想打,球场还有其他人,他杵着球拍站在旁边,等工作人员清场完做场地清理工作。
有个女生抱着球拍不好意思地央求工作人员,说期中考试马上就要考打网球墙了,现在还不及格,就想用一下旁边的墙壁,不用球场行不行。
工作人员委婉地说不行,谈雪昼走过去,简单说:“没关系。”
工作人员冲他鞠躬:“好的,少爷。”
谈雪昼突然有些尴尬,其实家里照顾他的佣人都不喊他少爷。
他转头看那个女生。
是宜夏。
其实,正是因为是宜夏,他才会上前。
宜夏眼睛湿润明亮,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跟他搭话。
他也没主动开口。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走过来小声问:“学长,这是你家的吗?”
他点头。
她又说:“谢谢你让我借用球墙。我不用球场。”
他问:“学校里不是有网球墙吗?”
校园里也有网球场和网球墙,大部分同学不会专门跑到后山来。
她沉默片刻,温吞说:“学校里,人比较多。”
他看她一眼,懒懒说:“没关系,你要用尽管用。”顿了下,鬼使神差问,“要我教你吗?”
她迟疑片刻,抱着球拍摇头,说了谢谢不用。
她一个人,孤零零在离他们打球那片球场比较远的地方练习打墙。
他和应惟昭打了一会儿球,应惟昭捡球之后走到网前,把球朝他脸上一丢:“怎么回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谈雪昼擦了下汗,漫不经心说:“不打了。脚没好全。”
他坐在旁边长椅上休息。应惟昭看了一会儿,撞撞他肩膀:“不是,你看哪儿呢?打墙有什么好看啊?”
谈雪昼懒得跟他说话。
她一直在安安静静地打墙,打累了,就坐着发一会儿呆,捡起球继续打。
她好像没什么朋友。
练了一会儿,也许是力气太大,网球被打过墙壁,飞到另一侧去了。要去另一侧捡球得让工作人员开小门。她犹豫片刻,跑了过来,温温吞吞问可不可以帮一下忙。
他让工作人员帮忙把球拿回来,她又垂着脑袋说谢谢。
脑袋圆圆的,头上扎着一个小小的蜻蜓发卡,换了一个款式,蜻蜓翅膀上有几颗小珠子,塑料做的,不贵,但挺可爱。
应惟昭全程凉凉看着,谈雪昼一肘子捅得他捂着肚子叫疼。
她又回去打墙了,只不过中途偶尔朝他的地方看,遮掩快速地看一眼,又迅速移走眼神。
谈雪昼心里滋味有点奇妙,突然浑身来了力气,要和应惟昭一较高下。
应惟昭简直莫名其妙,打完一场用球拍怼他:“你怎么回事?孔雀开屏了?”
谈雪昼让工作人员给她拿饮料,和干净的毛巾。
她轻声推辞,隔得远远的,又红着脸跟他说谢谢。
谈雪昼心想,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她怎么好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说话很慢,温吞吞的,小时候是很轻快活泼的。
下一次再见到宜夏。
应该是那学期期中考试过后。
是初夏的天气,下了一场雨之后,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寒意。
谈雪昼那天去给一个同学过生日,简单送完礼物回来,他鬼使神差进了学校。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十一点,学校操场没人,他顺着操场散步,想大学的事。
其实录取结果都快出来了,他要回美国了,去耶鲁。
他是一定要回美国上学的。
谈默生希望他学比较传统的东西,金融,政治,甚至哲学、古典文学都可以。但他不想学这些,最后聊得不欢而散。
折中一下,谈默生不强求他学金融和政治,但他也不能真的去学稍微有点兴趣的美术,那就去学数学吧。
他散步散了一圈,见看台上有个人影,坐在很高的位置埋着头,似乎在哭。
蜷成一团,是女孩子。
这个点了,有可能出事,他走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走近之后,他立刻就认出来了。
是宜夏。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外套,袖子上有一圈毛绒滚边,衣领处缀着几颗绒球,衬得整个人茸茸的。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头上别着蜻蜓发卡,又换了一枚,也是塑料材质的,粉色的,还是可爱。
他怕惊到她,慢慢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了?”
她惶然地抬起脸,眼睛瞪圆,突然打了个哭嗝。
他在她旁边坐下,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没事。
他问:“考试没考好?”
她没吭声。
他说:“一次考试而已。”
也许是陌生人的安慰更加能容忍敞开心扉,她拽住他冰冷的冲锋衣衣袖,埋着头哽咽说:“我妈妈怀孕了。她要有孩子了,她再也不会要我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说妈妈结婚了不管她了,也不管外婆,外婆生病了,她也不给钱。
也许是很多很多的恐惧和怨怼,她有点语无伦次,边说边掉眼泪。
谈雪昼心很柔软,蹲在她身边,无措地安慰她。
他知道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只是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原来竟然如此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对宜夏到底是什么心态。
她完全把他忘记了,可是他很不甘心。
他能记得每一次她头上不同的蜻蜓发卡。记得她跟他背过的每一首诗,写过的每一个故事。
大学的录取结果出来,他回学校一趟,收拾一些自己的东西。
却意外听见几个不是很熟悉的同学在讨论学校论坛里出的一个事,听见了宜夏的名字。
他点开了论坛看。
不知是谁,匿名发帖说高一上次月考的年级第一那个女生,妈妈是小三,妄图怀孕逼宫上位,傍上的也不是一般人,是最近刚拿了大奖的大导演全光毅,而全光毅现在的妻子是大明星关圆。
谈雪昼愣住了。
帖子里扒出来的是宜夏。
宜夏的妈妈,是,全光毅和关圆之间的第三者?
那岂不是,也是全光毅和谈之尧之间的第三者?
谈雪昼三岁父母离婚起,他就没再跟全光毅有过任何联系。
谈之尧不让谈雪昼跟全光毅联系。
全光毅出轨是事实辩无可辩,本身也理亏。谈雪昼跟他没有什么感情,他的出轨,确实让谈之尧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上流社会的笑柄。也让谈雪昼的童年过得很艰难。
所以谈雪昼是该恨他的。
当然也该恨那个第三者。
恨屋及乌,第三者的女儿,自然也在牵连范围之内。
谈雪昼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
网上一定是有人在造谣。
宜夏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可是又联想她说的话,说妈妈怀孕,妈妈不要她和外婆。
而且她的姓氏很少见。
谈雪昼的直觉告诉他,她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这个消息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只是,论坛上怎么会有人突然扒这种事情出来传播?他想不管怎么样,这些涉及隐私的事情不该被放到网上,他让人去把那些帖子都删掉。
很久一段时间,他没再去学校。
他开始失眠,再次长时间失眠。
回了瑞士,整天拍视频,把自己的时间填得很满,才没空闲琢磨乱七八糟的事。
谈之尧特地从美国飞来找他,警告了他一番,让他不要天天玩物丧志,多接触一些家里的事务,实在不行去几家机构做暑期实习,又或者试试接触一下基金的投资运作,总之,得做正经事。
谈雪昼对谈之尧女士一直是消极应对。
在他小时候,她很少关心他,他渐渐大了,她总是对他有各种规划,却完全罔顾他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玩具,不是洋娃娃,也不是机器人,他是个人。
大概过了一个月,他终于再次回了学校一趟。
其实没什么目的,只是转了一圈,脚步莫名其妙就转到了高一级部。
这个时间,高一快要结束,马上要期末考试。
午饭时间,学生从楼里鱼贯而出。他逆着人流往楼上走,走到她在的三班。班上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她一个,趴在桌上休息,抿着嘴唇,脸色苍白。他随便拦了一个女生,让人进去问她怎么回事。
她微微支起脑袋,有点错愕,但还是回答了那个女生,有点羞耻说自己生理期,有点疼,但没什么事。
女生出来,耳朵红红地告诉他,说的是“你女朋友生理期”。
谈雪昼没来得及解释,那女生就跑远了。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有点苦恼,女孩子生理期来了应该怎么办?……多喝热水?
他去附近药店买了布洛芬,打了一杯热水,随便找了个人进去送给她。
自己没露面。
做完这些他对自己非常莫名其妙。
到底是在干什么?
后面隔了几天,他又在网球场碰见了她。
他跟工作人员说过可以让她随便用球场,但她来的次数也不多,都是自己默默在打墙。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他突然想,难道是论坛上那些言论影响到她了吗?
让她被孤立了吗?
她一个人默默练习着网球,一下一下,把球打到墙上,墙又把球回弹回来,就这么机械地运动着。
她头上别了个新的蜻蜓发卡,是浅绿色的,很别致。
打墙打累了,她抱着膝盖原地坐下,蜷成一团,默默地对着墙壁发呆。
他走过去问:“打球吗?”
她有点吃惊,眼睛瞪圆了,拿着拍子站起来:“我不会。”
他说:“我也打得一般。”
他把球喂到她球拍上,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她渐渐自信起来了。活动开了,脸上也多了一点生动的表情,有了一点笑容,很淡,温吞柔和。
打了一小时,她出了一身汗,说自己打不动了,坐去旁边的长椅上休息。
工作人员非常有眼色地送来吸汗毛巾和运动饮料。她双手接过毛巾,表现得挺拘谨,又真的很新奇一样——他能看出来她眼里是纯粹的新奇,是那种面对一个和自己全然不同的世界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好奇,但没有艳羡,也没有更深的欲望。
她把毛巾搭在腿上,支着下巴看球场里满地灿金的阳光,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学长?”
他没回答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是混血吗?”
他这时候十八岁,脸上的混血特征很明显。主要眉眼那一块,眼窝深,眉压眼,鼻梁山根高挺。他的外婆凯瑟琳·科尔顿是好莱坞上世纪以明艳优雅著称的神颜美人,至今仍然时时被影迷怀念,他继承了她的长相,轮廓虽有一些女性化的柔和,眉压眼却会显得神色傲慢凛冽。还有就是他头发颜色偏浅,小时候的照片很明显是金色的卷发,长大之后才变直变柔顺。
他没回答,只是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前几天不是已经考完期末考了吗?”
她垂下脸,过了一会儿说:“今天家长会,公布成绩。”
他问:“你考得怎么样?”
她迟疑片刻,咬了下唇瓣:“还可以。”
他问她:“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她立刻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去食堂吃饭。”
他强调:“我是好人。”
“我知道,我知道学长你是好人。”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球拍,“谢谢你。”
他察觉到了她情绪有点低落。
他很快就要去美国上学。
去美国之前,他最后去了学校一趟。那是八月份,正常学校是在放暑假的,不过江流的本部管得很紧,已经开学了。
学校趁着天气好,在办体育节。
他坐在看台上看底下的学弟学妹们打排球。
这是江流高中的一项传统,年级排球赛。
她抱着本书坐在另一侧远远的看台上,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很安静看着打排球的同学,眼睛里有一点点艳羡。
她其实挺高的,怎么不上场呢?
排球赛她们班输给了对面,但也没不爽,全班挤在一起合影。她却没出现在合影中。
她好像被孤立了。
而且,孤立似乎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
谈雪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论坛上的那个帖子。
可能性是有的,虽然说很无聊,因为别人的身世而孤立别人。
——她做错了什么?
她妈妈要做什么,她那么小,怎么管得了?
他很想去找她,跟她说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可是一想,其实他没有立场。
小时候,他出院之后,其实见过全光毅,甚至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是他找不到宜夏了,病情出现了反复,小舅舅有些束手无策,甚至死马当活马医,让他去跟亲生父亲相处。
不过,他对全光毅没有任何感情,也就谈不上治疗与否。
他可以理解谈之尧对全光毅的厌恶和恨意,其实那恨意更多的不是出自于爱的背叛,而是出自于,她高贵的脸面竟然被一个穷小子践踏了。
仅此而已。
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匿名写了一封信打算给她。
信里夹了一页明信片,上面画了一只寻找春天的小鹿。
但是那封信,他最终,没有寄出去。
他始终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宽慰她。
对母亲没有立场,对她,也没有。
然后他就去美国读书了。
大一的寒假他在联合国人权机构实习,地方在非洲,他整个人被赤道的阳光晒到快脱皮。
非洲小国内战,打起来根本不在乎联合国的工作人员死活,一起工作的一个前辈惨烈牺牲,他小腿也被流弹打中。坐重卡穿越国境线进入埃及,再转道欧洲,终于坐上家里的飞机回家,突然来了一个剧本的灵感,这是《致命追杀》的雏形。
腿受伤了他被闷在家里发霉,没忍住去了学校散心。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已经过了半年多。
说实话,他想到她的次数不多,偶尔会想知道,论坛上的那些话,对她还有影响吗?她有交到更多的朋友吗?过得还好吗?
可是他没有什么理由关心她。
她不记得他。
他在学校见到了她。
和另一个男生。
就是他在学校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背后叫她的那个男生。
就是于璟。
当时是在学校的小卖部里。
他在里面买冰镇的苏打水,她突然进来,身后跟着于璟。隔着一个货架,他听见于璟问她:“待会儿一起吃饭吗?”
她迟疑片刻,轻声说:“我去食堂。”
“那喝点东西吧。我请你喝奶茶。”
她声音很低:“不用了。”
“宜夏,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咱俩算得上是好朋友吗?你不是答应毕业之后咱俩谈恋爱吗?”
谈雪昼正弯腰从冷柜里拿一瓶酸奶,一阵冰凉从指尖一直往上窜,窜得他心突突一跳,整条手臂都麻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
然而背后他们的说话声还是不断地传过来。
她说:“那要等高考完,不要乱说。”
“那你至少也给我一点,未来男朋友的待遇吧。周末去吃新开的那家火锅店吧,我请客。”
“不想去……”宜夏声音稍稍柔软了下来,轻声解释,“我想去图书馆学习。”
“那我陪你去吧。”
“……”宜夏迟疑,“那你,不要说话,行不行?”
“听你的。”于璟说,“又去图书馆,你是要写你那个童话故事吗?真的不能给我看吗?我有亲戚在儿童文学工作,我帮你投稿呗。”
“不用。”宜夏低着头挑货架上的糖果,选了一包Q|Q软糖。
也许是察觉到回复太生硬,片刻后,她软了下声音,细声说,“写完了给你看。我自己投稿,不用你帮忙。”
于璟从她手里拿过那包软糖,很迅速地靠近宜夏,飞快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谈雪昼的余光把他们的亲昵动作尽收眼底。
在他们一起走过来去收银台结账时,谈雪昼下意识背过身去。
他手掌撑着冷柜的架子,盯着冷柜里一排一排酸奶鲜奶和汽水,眼前却缓慢地模糊了。他好像什么都没看清,只是胸口传来一阵强烈的心悸和疼痛。
他们一起离开了小卖部。
谈雪昼才直起身来。
缓缓的,强烈的嫉妒、忧伤,心碎的感觉上涌,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腿的弹伤隐隐作痛,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此几夜,他无比强烈地想找她的联系方式。
可是。
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她因为这个身份被孤立。
她还已经有男朋友了。
最重要的是。
她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不是说会一直喜欢小雪哥哥吗?
第一次见面,就迅猛地亲了他一口。
现在把他全忘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过分的人。
凭什么啊。
谈雪昼回了美国。
他下定决心不要再想她了。
对她而言他是一个陌生的有几面之缘的学长,对他而言,她却是一整片浓绿的森林,森林里的一只小鹿,小鹿奔跑带来的一个春天。
春天降临过,又离开了。
辗转难眠几次,他最终还是让人从国内寄来了《儿童文学》最近几期杂志。
他一眼就能认出她的文笔,她的故事。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不是高考之后他们才谈恋爱吗?那他现在,也不算撬别人女朋友,也不算当小三破坏别人关系。
而且,明明是他先来的。
如此心理建设好几轮,他提笔,给她写下了第一封信,寄回国,再由国内的佣人帮忙转寄给她。
他们在信纸上聊了很多。
他一点也不想要知道她和于璟的关系。她也不主动提自己的生活,他们聊的几乎全是书,电影,偶尔聊一些学习。他刻意模糊了自己的学校和地址,让她以为他是在江流大学上学,她会在信里倾诉一些她在学校的苦闷生活,被孤立,没有朋友。
不过她也没有非常在乎这些高中的生活片段,在信里,她还是很有信心地告诉他,她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会过得很好。
谈雪昼在学校发奋学习。
因为她在信上提到的那些苦闷,他忍不住总是回国看她。她在那家粥店里打工,收银,他就坐在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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