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长脖子去瞧铁俑的众人齐声惊喝:
“吓死人了!”
“他、他、他脸上没有人皮!”
“铁俑里关着的人是谁啊?脸上怎么贴着鱼皮呢?!”
离得最近的将士看得十分清楚,铁俑中的人是个糟老头,那张脸在渗人的鱼皮之下,就是爬着肥蛆的血肉了!
比底下大群将士看得更清明的,是刑台上站着的凌巳巳和中郎令秦翦楚。
铁俑里的人何止是没有面皮啊……那是连着整个头颅都没有皮!
甚至那空洞张开的嘴里,连舌头都被人剪没了!
人群骚动不止。
特别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和江湖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曾与凌巳巳一同去过天风塔下海宫的人不少,此时都挤到前方。
众人好奇心旺盛,乍然间瞧见个贴着斑纹鱼皮的糟老头子在铁俑里转脑袋,可不就如同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一般?
凌巳巳用麒麟黑玉命波澜海城那些将军发令维护场上秩序,令众人不得过于喧哗。
转而皱眉去看已经起身走来的壬毓舟:
“壬毓舟,他到底是谁?”
少女心中暗自疑惑:
里面的人连舌头都没了,话都没法说,还怎么证明玉老家主玉无嗣弑母?
壬毓舟这狗官,不会想耍她一把大的吧……
“呵,果真还是需要些有趣的东西,一向避本官如蛇蝎的弟妹都肯主动搭理本官了。”
神色清冷地明嘲凌巳巳一句,壬毓舟迈步走至对方身侧,站定瞥她一眼,也不同人打哑谜,直接告知:
“他是望海玉家的玉无恨。”
此言一出,别说凌巳巳,就是秦翦楚那些波澜海城的人都觉荒唐:
“什么?!”
“玉无恨不就是玉老家主玉无嗣的前名么?怎么会变成个没皮人呢?!”
“小子,你不能搬出个没脸没皮的人,就说他是玉老家主吧?”
秦翦楚怒瞪壬毓舟,没好气道:
“据本将所知,玉老家主至今好好养在城主府上,由我们府上亲将守卫呢!”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是啊!玉老家主大家都见过,虽说现在被毁了容,可也不是毁得整张皮连带头皮都没了啊!”
“啊啊啊……”
听着众人高声言论,铁俑中的人激动不已,不停地寻声转动脑袋,挣扎想要发声:
他才是真正的玉、无、恨!
他才是真的!!!
已经享受了玉家尊荣几十年的那个是假的!
可惜他被人剪了舌头,不管想说什么,都只能发出“啊啊”声。
“城主府养着的那位,是假的。”
壬毓舟朝天侦院的人招手,橙衣立即拿上一样血淋淋的东西,捧给秦翦楚看。
“秦叔叔,请过目。”壬毓舟敷衍相请。
“……不看!”
秦翦楚双手不得自由,气闷不已,怄气不看那东西。
倒是凌巳巳凑了上去,顺手替秦翦楚解了先前的软筋散,再看橙衣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份犯人已经认罪的案录,上面记录了玉无恨同旁人如何一起害母夺权的全过程,每行每列,都有按押手印。
想来是犯人情况太过特殊,天侦院的人才谨慎至此。
片刻——
“……我倒要看看这个玉无恨。”
心知壬毓舟胡说八道的可能性很小,凌巳巳手中一圈圈缠绕三簪剑化成的银丝,沉着面色,主动走近那人形铁俑。
见她如此,壬毓舟勾了勾嘴角,默不作声,跟在后侧半步之距。
因癸夫人之死心情沉重,凌巳巳都懒得打扮自己,一身素白,乌发只简单拢在颈后,没有半点装饰,连耳饰也不曾戴。
因先前打斗,有几缕墨发飘落在她颊边、颈侧,不经意间透出几许寂寥哀伤,却丝毫不损少女的容光。
此时的她,透着一种清绝冷粹,连背影都美得令人心碎,令人想要舍身忘我地呵护。
可壬毓舟知道,他眼前的少女,绝非寻常柔弱女子。
此时的她不需要旁人大献殷勤。
“老伯,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只需要回答是或否,若是,你便‘啊’一声,若否,你便‘啊’两声。”
凌巳巳见铁俑里的老男人恐怖异常,连到脖子处都贴着湿滑的鱼皮,内里泡着多种药物,衣不着体,有伤风化,便也没有动手去开铁俑上的其他锁,只隔着铁俑同人交谈。
铁俑里的人愣愣瞧着眼前清丽无双的小姑娘,缓慢将视线转到她身后站定的男子身上,难掩畏惧。
见男子不反对,他急急发出一声“啊”。
见状,凌巳巳提问:
“你真的是玉无恨?望海玉家掌控天石矿脉的玉家家主玉无恨?”
铁俑人重重点头:“啊!”
壬毓舟瞥向视线一直落在凌巳巳身上的蓝沼,目光冰寒。
蓝沼浑身一机灵,立马寻出他们天侦院的扩音石,跑去套到铁俑人脸上,令四周都听得清楚铁俑人的回答。
与此同时——
咚咚咚!
青泉领着其他人敲锣打鼓吸引众人瞩目,气沉丹田朝人群大嚷道:
“诸位!此人的的确确就是玉无恨,若不是我们大人慷慨,天侦院下了血本用秘药养着,这人早已经死了!”
“玉家辛密,想必捡到杂纸的诸位都有耳闻了吧?玉无恨弑母夺权!他已亲口承认!我们有他的供状和罪证,以及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至于他如今的面皮和只能啊啊叫的舌头,可不是我们天侦院动的手,而是那位假的玉老家主——玉无嗣的手笔!”
随着天侦院将罪状、罪证和玉家信物一一捧出,由波澜海城的秦翦楚等将军逐个验视,无人发出反驳。
天侦院的人连夜誊抄出来的上万份罪状也全部挥洒向人群。
众人再次炸开锅了:
“秦将军!天侦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么?”
“他们是不是在演戏啊?这世上哪有弑母的人啊?那不成畜生了么?”
“秦将军,请您说话,您说的话我们才信!”
“……”
才得松绑不久的秦翦楚没有回答众人,只是扭过头去,朝壬毓舟和凌巳巳所在那处瞪起鹰眼:
“你们让开!且让本将看看里面的人!”
此时凌巳巳问到关键问题,哪里肯给秦翦楚让位,直接举起麒麟黑玉对着人道:
“秦将军,麒麟黑玉在此,如城主亲临,你需得听我号令,你若愿意,便一旁从听,你若不愿意,就即刻收声下去。”
“你——!”秦翦楚怒指凌巳巳。
“嗯?你要造反?”
凌巳巳晃了晃手中的麒麟黑玉,此刻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开始她早对秦翦楚此人客气过了,对方不受用,也别怪她如今借势压人。
“……好!”
凶猛大将怒目圆睁,可看着怼到自己鼻尖上的麒麟黑玉,再大的怒火都只能咽下。
他憋红脸,侧头抱拳,咬牙切齿道:
“末将秦翦楚,旁听!”
满意收起麒麟黑玉,凌巳巳根据先前看过的案录,再对铁俑人道:
“玉无恨,你因多年不满母亲强势,便伙同如今占据你身份的玉无嗣,一起毒害自己母亲,并将她分尸烹给野狗分食,最后再将被毒死的野狗焚烧,骨灰全部撒入海中喂鱼,是不是?!”
“啊!”
铁俑人含泪再次点头。
众人哗然:
“畜生啊!竟连自己亲母也害!”
“难怪多年前,一直都由女子当家的望海玉家,会突然转变成男子掌家!”
“是啊!从前玉家一向是女子掌家的,也是以年轻仙魁为首,自玉老家主得权后,玉家就彻底变了,不再以仙魁为首,一切都得看玉老家主的意思!”
维持现场秩序的将士们也是骚动不已:
“猪狗尚不会害母,那玉无嗣畜生不如啊!”
“侯爷到!”
“玉老家主到!”
前后两声高呼,令得众人积极分开一条道路,纷纷侧目望去。
远处来者,正是毁了容的玉无嗣!
随行的,还有大批城主府的亲将,压阵之人,坐着机关轮椅,赫然就是侯赛雷他爹,那位机关圣手侯璇淮!
“见过侯爷!”
除了秦翦楚等大将,其余一众将士纷纷垂首以示敬意。
侯璇淮摆摆手,并不多言,目光只瞧着场上那对宛若璧人的男女,独自喃喃:
“看来,我猜的没错。”
“大家千万不要听信妖女之言,凌巳巳这妖女不止杀了老夫的女儿、孙女,毁老夫的容,还夺走了波澜海城至宝——麒麟神火!”
玉老家主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姿态,运上轻功大步朝场上而来,掌下运起内功:
“今日让老夫为女报仇!”
“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巳巳居高临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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