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将她安置在仪福殿……”
陈玄唇间咬着那句质问,似品味着什么荒唐笑话。
他徐徐起身,步步逼近,迫得陈惟初踉跄后退,直至那寒意再度拂上她耳畔:
“我的好妹妹,你怕是忘了——凡哥哥行事,何曾需向你禀报?”
“再者……”他扫过她为外人不平的神色,“我何时教过你,将喜怒尽付眉梢,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陈惟初缓缓抬眼,狐眸燃火,直直迎向这九五之尊,她的亲兄长:
“陈玄,忘性大的究竟是谁?从小到大,你何曾教过我半分道理?若说真传授过什么……”
“那便是教我如何卑贱求生!是你,亲手将我推给那些禽兽,美其名曰替你扫清障碍!也是你,在我哭喊着挠门时,故意将书声念得更响,教会我一忍再忍!”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攒已久的怨毒。
陈玄不怒反笑,倏地扣住她下颌,迫使她迎视自己,不容半分闪躲:
“我当年豁出命习武,究竟为的是谁,你心里当真没数吗?”
此话一出,陈惟初气势一馁,眼睫低敛。
而陈玄却不容她逃,手指发力,逼她承受自己的目光:“初初,你可知那央玉究竟是何人?”
“她极有可能就是前朝沈皇后唯一的血脉,那个本该死在十载前宫变的——楚昭月!”
“可当年,我分明一具具核验过尸体……怎会独独漏了她?”陈玄喃喃自语,眼中掠过疑云。
陈惟初却已浑身脱力,心中剧震。
央玉竟是前朝公主楚昭月?
万千心绪攫住了她。
一面竟生侥幸,楚昭月并非陈玄特意安排来试探她的棋子,那些曾让她心生悸动的话语,并非虚情。
可另一方面,又是无尽的悲凉旋即涌上。
若她真是前朝公主,那她的接近是巧合还是刻意?那些所谓的理解,其中又有几分真心?
念及此处,她四肢冰寒,膝弯一软跌跪在地,无视陈玄同步跪下伸出的手,脑中仍是那些纷乱念头。
难道连黑暗中窥见的光亮也是蓄意已久的策谋?
陈惟初不敢深想,却遏不住回想与央玉的每刻交逢,她的每道眼神与每句低语,辨其真伪。
粉雕玉琢的桃面血色尽褪。
那双惯常流着骄纵媚意的狐眸,此刻唯余背叛后的空茫。
未待她理清思绪,陈玄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我将她安置在仪福殿,就是要看她如何应对。若她真是楚昭月,重归旧巢,面对人事已非的雕栏玉砌,该当如何?”
他低笑一声:“痛苦吗?”
“单是设想,便觉酣畅。”话带几分残忍的期待。
“说来痛苦这东西,你我早就尝尽了。”他逼近寸许,一字一顿,“你受的是拳脚之辱,而我……受的是眼睁睁看着胞妹任人欺凌却无力回天!”
“妹妹,你说你我之间,谁的痛更深?”
“我还记得,当我把那些欺辱过我们的人带到你面前时,你眼中迸出的光。世人都知我处置亲族的手段残忍,却无人知晓,我那面若桃花的妹妹,才是真正的指挥者。”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楚楚情态,语气却异常温柔:“哥哥,自然不愿让你的双手沾满污秽。所有肮脏之事,皆由我承担。我唯求一事,就是你永留我身旁,且容……我清除所有妄图带你离去之人。”
“毕竟这世间,唯你我是血脉至亲。”
“我至今空置后宫,不也是怕旁人扰你我清净?”
他指腹摩挲着她下颌,甚至擦过她紧抿的唇。
陈惟初伺机猛地咬住他手指!
陈玄吃痛,终于松手。
她揉着被掐出红痕的下颌,呛咳不止,下一刻倏然起身,攻守易形,扬手狠狠掌在他面门!
宽大的粉袖落定,陈玄颊上浮起鲜红掌印。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陈惟初甩了甩缀满金钏玉镯的手腕:“陈玄,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更别想把我变成你手中那把身不由己的刀!”
“你敢说,你心底不曾想过更狠辣的手段?你不过是借我之口行你之愿,顺便还能让我承你的情,记你的好!”
“实话是,即便我不说,你照样会做,甚至……更绝!”
陈玄凝视着她因愤怒而愈发明艳的脸,非但没有动怒,反执起她伤人的手,轻轻揉按发红的掌心,珍重如对稀世珍宝。
这情景,像极幼时她每次受伤后,他为她包扎的模样——尽管她深知,那些伤痕多半因他而起。
她咬紧下唇,心绪复杂难言,终是软了声气:“那……她的反应呢?如你所愿了吗?”
“没有。她太平静,静得让我疑心,她或许真的不是楚昭月。”
陈玄抚着颊侧指痕,竟低笑出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法会那日,是你在‘装神弄鬼’吗?”
陈惟初强装镇定:“是又如何?”
“我亲爱的妹妹,你似乎忘了,你身边的每名侍卫宫人,皆是我亲手择选。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替我守护着你的一举一动。”
“包括那日你与楚昭月……不,是央玉的接触。你这般为她说话,可曾想过,若她是假意接近,借你来套取我的消息呢?”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似极享受她此刻的惊恐:“不过……我相信我的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绝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下一句我要说什么,你早该......猜到了。”
这份扭曲的兄妹默契,陈玄深信不疑。
正如她扬手刹那,他便知道这巴掌会落下。
而他,身为九五之尊,竟对这痛楚甘之如饴。
仿佛这疼痛,能稍偿往日亏欠。
若掌锢能偿还,他求之不得。
“你是让我……监视她?”陈惟初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那畸形的依恋多一些。
每次她被打得遍体鳞伤,都是他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糖哄她。
这复杂的情感让她困惑。她从小被灌输的只有弱肉强食的恨意。
而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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