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患离声音突然有些哽咽,“阿婆说,阿娘一直想再看看您,我……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她的心愿我也想实现,借着我的眼睛再让她看看您。”
寰宇帝眼眶瞬间湿润,看着陈患离的脸,也多了几分慈爱。
付淮盈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画面,不得不夸林晏安教得好,这番话出来,必然能得陛下的几分真心。
寰宇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朕为你寻一位老师,如何?任你挑。”
“不能让阿爹教我吗?我家隔壁的小陈哥就是他的秀才阿爹亲自教的……”
寰宇一愣,随即笑起来,“自然可以,但还得再为你寻一个。”
陈患离眼神落在付淮盈身上,抬手一指,“她可以吗?”
寰宇帝看了看付淮盈,又转头看着陈患离,“为什么要她?”
“她长得好看,我们村里有个姐姐也很好看,她就很好,还会帮我洗衣服。”
寰宇帝听着儿子过的那些苦日子,又是一阵心疼,自然是什么都依了。
“爱卿,那就辛苦你了,患离交给你了。”
付淮盈点头,“臣定然尽责,但臣没有进过书院,骑射的老师陛下还需另找。”
寰宇帝挥挥手,“这有何难?让温将军来教。”
付淮盈看不明白这位心思深沉的皇帝,他提拔寰王鞭策太子,让太子日日处于恐慌之中,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不喜太子,但提起寰王时,他眼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现今又多了一位四皇子,他像是想当慈父,替他找老师,让他接触武将,可前些日子,他又存了打压温家的心。
陈患离坐在寰宇帝身边,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掐着手心,强迫自己装出一副懵懂的孩童模样。
“待会带你去见见皇后,记在皇后名下,到时候便没人敢质疑你。”
陈患离点点头,不作声,他没想到这个四皇子的身份居然这么好用。
这些日子他被带到南边,为了不露陷,日日跟着他们下水,捕鱼杀鱼,身上的痕迹和鱼腥味做不得假,皇帝却能面不改色的坐在他旁边,算是能忍。
付淮盈看出寰宇帝想和儿子单独说说话的心思,只行了礼,借口契礼苑有事,便离开了。
她出了门,半路上,却又遇见寰王朝她走来,看起来有些着急。
“二殿下。”
“付执笔,”寰王抬眸,露出一抹笑来,“这是从崇阳殿出来?”
付淮盈点头,“殿下这是?”
“听说四弟回来了,便也打算来见见这个弟弟。”
付淮盈清楚他是急匆匆来探底的,到底是太着急了些,但她也不想提醒。
“付执笔见过四弟了?”
“方才见过了,四殿下长得挺朴实的。”
寰王笑笑,土包子就土包子,还什么长得朴实。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殿下了。”付淮盈见他眼里多了丝轻松,才转身离开。
她本想直接回趟契礼苑,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面色一变,立刻往宫外去。
大虎坐在马车边上,看着姑娘从宫里出来,立刻上前,“姑娘,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早?”
“去梨园,我有个问题得去问问。”
付淮盈进了园子,又看见流霜一个人穿着戏服喝茶,莫名有些恍惚,怎么每次来,他都是在喝茶?
流霜甚至没回头,只背对着她,“你来了?有事要我办?”
付淮盈上前,坐在他对面,“今日来,不是让你办事的,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患离多大了?”
“十岁。”
付淮盈蹙眉,“我先前被你带着走,竟然没想到,我阿娘是乔家满门抄斩后才进的付家,就算同年生下我,也会比小皇孙小,患离到底是谁?”
流霜也有些错愕,他拍了拍头,“太多年了,忘记你那会还没出生,我竟忘告诉你,患离是皇孙的独子,也就是先太子的孙子。”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猜得到,毕竟再怎么说皇孙也不可能比你年岁小,先太子比今上要大十多岁,他的儿子自然和今上也差不多。”
付淮盈有些无奈,确实是她糊涂了,“那皇孙呢?既然你能找到小皇孙,那皇孙自然不可能死在那场大火里。”
“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先太子死了,难道他还能活到现在?”
流霜见惯了她充满算计和狠毒的一面,就是没见过她这么……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却又被瞪了一眼,才憋回去,说正事,“患离还好吗?会不会怯场?”
付淮盈抬眸,“还行,陛下想将他记在皇后名下,如果成了,也算嫡子,尚有一搏之力。”
“还是得小心些,当初皇孙都躲到边关去了,还不是没了,锦衣卫就是他的刀,他的眼,如果能骗过纪原,那宫里面就好很多,若是让他发现了端倪……”
“我知晓的,你以为这些日子我为什么和他套近乎?但他这个人,太过警觉,要让他完全放下戒心,几乎不可能。”
说着,付淮盈又勾了勾唇,“我原本以为患离进宫,最先坐不住的应该是太子,却没想到,第一个是寰王。”
流霜不以为然,他久居京城,又常年收拢情报,自然知道这两位殿下都是什么人。
“寰王是着急了些,恐怕是担心今上有了个贴心的小儿子,才急着去探探底,毕竟人一旦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单纯天真,太子恐怕还觉得还只是个稚子,不足为惧。”
他抬手,给付淮盈倒了杯茶,“不必太过忧心,患离这些年跟着我,学了不少阴谋诡计,他往后毕竟是要……所以才让你教他,免得被我带歪了。”
付淮盈接过茶,轻抿了一口,“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也满肚子算计,你就不怕跟着我更歪吗?”
“我相信阿眉教出来的,会是个好孩子。”
付淮盈抿唇,没再回话,只扯开话题,“你认识苏宁吗?”
流霜点头,“没见过,但听说过,他的父亲倒是见过,曾经在乔家读过书的。”
“听雨楼是他的。”
流霜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很惊讶,“那这个探花郎倒是有些道行,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说是他的诚意。”
都是聪明人,话说三分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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