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焰颤动几下,聂枕月一怔,忽地想起一些在记忆深处落尘已久的往事。
“果然在这儿!你怎的这般贪玩?!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同你一般大时早已学有所成,再看看你呢?”
树上碧叶摇曳,衣袂轻垂,日光透过叶片疏隙撒下光点,浮动在树上少女半阖的眼睫间。聂枕月双手倚在脑后,闲卧枝上假寐,一条腿垂落下来,乐悠悠地晃来晃去。
忽然腰侧被一硬物戳了一下。
她心中“哎呦”一声,却依旧不为所动。
“你给我下来!!”树下之人终于气急败坏起来,声音响起的同时,那硬物又戳了过来,这次用了更大的力道。
聂枕月早有预料,翻身闪躲,利落跳下树,带起一阵风。她拍了拍手上尘土,嘻嘻笑道:“柳师姐你就饶了我吧,我与你们本就不同,你们是自己寻上山来拜师求学,可我不是啊!”
落英缤纷,桃瓣翻飞,她指尖拈起肩头花瓣,笑吟吟吹落:“正所谓各行其道,互不干涉,我不扰师兄师姐修习,你们也莫要再来劝我。”
“呸!”面前姑娘看着大她几岁,一手将手中箒帚拄在地上,一手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气道,“你可知多少人想来拜师都来不了?你自小在这山上长大,此乃你生之幸事,怎能日日游手好闲,一事无成?”
聂枕月闪身从她手中逃出,一溜烟跑远了,临走前扬声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原是见我孤身一人,可怜我才抱养我上山,想来压根没指望我能有出息。我呢,也从没想过要学什么东西,可没有师兄师姐你们此等远大志向!”
“我就想一辈子快快活活,混吃等死!!”她的笑声远远传来,清朗而悠闲。
与归玉山上其他师兄师姐不同,她并非是慕名来拜师学艺的。师父早前云游时,路过见一户人家因疫病遭难,全家几乎皆死光了,唯独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师父知她难以独活,心生怜悯,便抱她上山,将她养在这里。
时过境迁,聂枕月慢慢长大,摇身一变成了师门中闻名的“游手好闲的朽木废柴”。
聂枕月哼着曲儿,蹦蹦跳跳地在林木中间穿梭,直奔溪边,轻车熟路地捉鱼、生火,心中欢快轻松。
于她而言,归玉山是家,而非师门。就算师兄师姐日日来念叨她,也无异于与夏虫语冰。
一缕烟从烤鱼上慢慢升起,鱼皮焦黄,烤出“滋滋”的声音。聂枕月赶紧将鱼从火上拿下来,举到脸前,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香气———
转头“哇”地吐了。
一边吐,一边不忘扬手将鱼抛得远远的。
这鱼是怎么烤的,为何一股如此恶心的腥臭味?不像是刚捉上来的,倒像是在水中死了十年了。
聂枕月不信邪,腾地起身,捉鱼烤鱼捉鱼烤鱼,一连烤了三四条,直到最后吐到脸色蜡黄,再也没力气折腾。
怪了。
她唉声叹气。忽然又觉哪里不对劲,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反应过来:
如何听不到声音了?
聂枕月心下慌张,满腔凄凉,呆坐溪边胡思乱想,直至余晖散尽,月落西山。终于想通了:
只怕她是患了重病命不久矣了。
这样想着,聂枕月恍恍惚惚站起来,一路奔回到房中,往床榻上一倒,大义凛然地闭上双眼。
横竖都是死,不如躺着死。
不知躺了多久,正当聂枕月以为自己已经魂归西天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到被人推了一把。还未睁开眼,口中便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聂枕月下意识吞了下去,再一睁眼,见榻前嘻嘻哈哈围着一群少年少女,见她醒了,笑得更欢了。
罢了,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才懒得同他们计较,待她死了以后,他们定要追悔莫及。聂枕月幻想着他们围在自己棺前悲痛欲绝的模样,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悲怆。
忽听有师兄笑出声:“这傻子。”
“……”聂枕月猛地翻身爬起,摸着自己耳朵,惊声道:“我不是要死了吗?为何又能听见了?!”
“噗嗤!”众人安静一霎,突然狂笑不止。
柳师姐边笑边解释道:“谁说你要死了?你是中了我给你下的‘浮香手’!”
聂枕月愣住,一下子想起她在自己脸上捏的那一把。
她不语,发了会儿呆,登履下床,噔噔噔跑到师父房中,三跪九叩,大声道:“师父,我要学医术!”
…………
“喂,”贺昀昭拧眉道,“出神这么久,莫不是在想如何编故事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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