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后院,几个女孩正聚在一起说话。
正中那个正是陶夏知,此时她伸手挑着琴弦,几个音下来,她轻轻按下:“是好琴。”
“就知姐姐会喜欢,这是我特意叫兄长从张大家手里买下的,”粉衣姑娘接上,“我一看哪,这上头分明就写着姐姐名字么!这不,赶紧给姐姐送来了。”
“若芙妹妹有心了,张大家制的琴千金难求,我怎好据为己有,芰荷,去库房……”
“哎呀姐姐!”不想她一张手就被粉衣姑娘摁下了,“我喜欢姐姐,这才给姐姐送来,就是为了叫姐姐宴上大显身手好压压那镇国侯府的势气,姐姐跟我这般客气作甚!”
李若芙是个心直口快的,她不叫芰荷走,只拉着陶夏知的手继续:“她这刚刚入京才几日,就搞出这般动静来,又是什么话本赛又是盛宴的,还抬出他爹来撑腰,当我们是什么人?哦,平日里连个招呼也没打过,想要我们出力的时候就想着一呼百应?她想得美!若芙就是咽不下这气。”
“就是!”边上另一人应和,她哼了哼,“商户出身的,能见过什么世面,胃口这般大,也不怕撑着。”
罢了,她托腮看过去:“我看你呀,就是太好脾气。人家进宫这一趟可真是没白去,倒是你,明里暗里被人贬了还替人张罗呢!”
“金绵你少说几句吧,”李若芙瞪她,“这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发了话,说这任小姐没有制办宴会的经验,要姐姐多多帮衬着,姐姐自然不能搁置不管的啊。”
“方才不也是你先替夏知打抱不平的?!”金绵也提了声。
“可我这不是想办法呢么!帮衬么,姐姐都主动弹琴助兴了,还待要如何?而且,什么宴席啊还不都是赏赏景说说话,再尝尝吃食,能掀出什么新潮来?可姐姐有了这琴就不一样了!以姐姐的琴技,到时候谁还能关注这宴会的主家是谁呀。”
“好了好了,二位都是为了我,何必脸红脖子粗的伤了姐妹和气。”陶夏知从琴边起身适时打住,“这琴,我便收下了,可你若是分毫不取,我也是不依的,这样,芰荷你去把我最喜欢的那套珊瑚头面拿出来。”
“姐姐不用!”
“你若不收,才是叫我生气了。”
如此,李若芙才终是松了口。
陶夏知莞尔,又拉了金绵的手来,搁进去一只小小玉蝉:“知道你喜欢这些,别置气了,好生说话。”
金绵瘪了气焰:“你这又作甚!”
“行啦,到时候你们两个也帮着点,她初来乍到,不知道的东西多得很,届时还有男客在,若是闹了笑话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李若芙同金绵对视一眼,后者收了玉蝉,拿鼻子应了声。
前者嘻嘻一笑:“姐姐放心吧!哎,这瓜子儿不错,还带着核桃香呢,姐姐快尝尝!”
几人便就岔开了话题,期间金绵想起这府里头还有另一个也是一并在莫皇后那里露了脸了,登时好奇:“对了,怎不见你那闷葫芦妹妹?到时候她可是也要去的?”
陶夏知笑容一滞,想起芰荷同她说的事来,没想到那向来闷不吭声的人,竟是也会有同人说笑的时候,若说那姓任的没点手段,她可真是不信。
“自然,请帖上是明明白白写着她的名字的。”
“这是何意?”她们收到的递到后宅的帖子上可只笼统邀请了夫人及小姐罢了。
如此,另两人狐疑瞧她,却是一边的芰荷将宫中的事儿拣着样的说了说:“二位小姐不知,这任小姐同我们三小姐很是投缘。”
“任舒意是有意孤立姐姐?”李若芙却立刻听出名堂来,“分明晓得那锦华殿东西两边房间不同,姐姐与陶秋临是一家的,便是换成谁也只会要那独间啊!”
“莫要胡说。”陶夏知唬道,“吃都堵不住你嘴?”
“也就你,读书读多了傻了不成,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金绵这次却是站在李若芙那边,“你这妹妹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处,就同人家欢欢喜喜一起打络子,怕这打的不是络子,是夏知你的脸呢。”
“妹妹年纪小,难得碰上她愿意说话的人,金绵,你再这么讲我可不高兴了。”陶夏知道。
金绵撇撇嘴:“也罢,真是人以群分。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
芰荷便就躬身换下满了瓜子壳的碟子,又捧了新茶过来给陶夏知,后者几不可察地颔首。
亭外,池塘里不知何时坠了片花蕊,晃荡着漾出波澜。
陶秋临抽身折回,她闷头走了一截,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发现手里还揪着一根新采的紫藤。
她松了松手指,又轻轻抚了抚那细小的花瓣,最后干脆坐到了台阶上发呆。
“哎呦,怎么又坐台阶上,叫夫人瞧见又要说你了,快起来。”方婶瞧见絮叨起来。
陶秋临仰头,似是想起来什么来问:“方婶,之前姐姐不要的纸,还有么?”
“有啊!”方婶擦擦手过来扶她起来,“那么好的纸芰荷姑娘就要扔了,我呀好说歹说替你留了。”
“谢谢方婶!”陶秋临终于笑起来。
方婶看着她的笑,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却是跟着默默叹了气,只低着头催她进屋去。
晋舒意这几日忙着置办宴饮的事情,又要仔细点心品类又要安排人手采买食材,忙得脚不沾地,为此她还特意请来玥姨娘,想问问大抵这些京中贵女们都要在宴上玩些什么。
玥姨娘到底也是京中待了这般久的人,几乎是将自己晓得的都说了。
“其实女眷这边,一般小姐们会陪着夫人说会话,这时候小姐可以出一个题目,叫大家吟诗作对,亦或是赋曲奏乐,男客那边也是可以一起参加的,如此,也热闹些。今次将好侯爷又请了殿试三甲,小姐不愁没人参加。”
晋舒意听着,提笔记下:“只有这些文的么?”
玥姨娘懵了,她想了想:“小姐是想带女眷们也蹴鞠?”
那自然是没有的,怕是她这提议一出,就得被记恨起来。那日人多,姑娘们打扮得美美的过来,最后惹得一身汗回去,若没有男客还好说,可任徵大手一挥就是几十张请柬出去,若是姑娘们大汗淋漓地被瞧见,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怎么会。”晋舒意矢口否认,却是思忖起来。
玥姨娘更不解了,这女眷们在一起还能如何啊,人多,可不是互相相看着该表现表现,该做观众做观众么?
正想着,就听面前的大小姐唤她:“玥姨娘,劳烦你帮我请京中最好的戏班子来吧,就点女眷们最爱听的戏。”
“好。”
眼前人思维跳跃,同她说完已经又起身指挥起来:“芳菲,你去问问覃老板,话本誊抄得如何了,催一催进度,好了就赶紧拿来。青轩,你去找人赶制些简易牢靠的木架子来。”
罢了,她叫住门口的管家:“树伯,劳烦你帮我找人做几样东西……”
晋舒意七七八八安排得差不多,回身瞧见玥姨娘还坐在那里怔怔瞧她,有些奇怪,她伸手蹭蹭自己的脸,没脏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玥姨娘自知失态,赶紧起身笑道,“只是觉得小姐行事果决非常,叫人意外,小姐果真是与众不同,将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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