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入京第一顿饭,还不熟的父女俩可算是将食不言贯彻了个彻底。
这其实并非晋舒意本意,奈何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这便宜爹爹倒是努力过,好比把那一桌子堪称京城美食大赏的饭菜逐一介绍了一遍。
可等报完菜名,他也实在没能再找出个好话题。
最后到底用了万能的“快吃吧,一会凉了”作结。
如此甚好,她实诚地喂撑了自己。
甚至直到第二日清早起来,晋舒意都不觉得饿。
等到瞧见厨房送来的又是整整一桌的早食,竟平生第一次生出两眼一黑的感觉。
芳菲递了筷子狐疑:“小姐可是不舒服?”
总不好说是自己昨晚吃顶了,晋舒意拣了块瞧着清淡的点心咬了,只反问道:“方才听你在外头说话,可是谁来了?”
“喔,”芳菲低头拿出一张请帖来,“管家命我拿给小姐的。”
是讲究极了的烫金请帖,上边清清楚楚写着“送呈镇国侯府嫡长女”。
陌生的称呼,晋舒意目光顿了一下。
“小姐,写的什么?”见她神色,芳菲好奇凑近。
“邀请我去参加花朝宴的,说是要去京郊的万春别院,”晋舒意读到最后,瞧见了落款,“陶家,萧氏。”
来之前,她略微了解过,京城陶姓只有一个,便就是如今的户部尚书府上。
至于这萧氏,应是陶府的当家主母了,就是这花朝宴实在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芳菲显然也不知道:“莫非是为了花朝节举办的宴席?”
“是的吧,”晋舒意收起请帖,“听说京中女眷最喜欢张罗这些宴饮之事了,为的是沟通感情,顺便牵线搭桥。”
芳菲恍然点头:“就像是咱们行商也需要将人请了来打点一二。”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晋舒意实在只猜对了一半。
到了午后,管家又过来了一趟,这次身后还跟着一列人。
“侯爷听说小姐要参加花朝宴,这不,他特意吩咐老奴给小姐请了紫绣坊的李老板来,”说着,他让出身后妇人,“李老板的手艺可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此番便由李老板替小姐量体裁衣吧。”
“小姐,”那李老板上前行礼,已然笑靥如花,“小姐肤白,又生得好,听闻小姐是江南长大的,果真水灵,能给小姐裁衣啊,是我们紫绣坊的福气。”
平白被夸了一顿,晋舒意甚至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这么被带进了屏风后。
李老板手快,已经三下五除二地量好记下尺寸,收了尺便又引她出去瞧丫头们捧进的布料,连珠炮一般报了各色缎布产地与手艺,听得晋舒意直觉隆重,下意识与边上的芳菲对视了一眼。
李老板一行说着一行一直拿眼观察着她的反应,见状便道:“小姐是要参加花朝宴,自然是该鲜艳些才是,这些都是最新的布段,小姐挑挑?”
“李老板也知道花朝宴?”晋舒意总算听出些话音来,“很多小姐都为了这花朝宴制新衣么?”
“何止是小姐们呀!不过小姐方入京,不晓得也是正常,”李老板道,“这花朝宴啊,以往每年都是皇后娘娘亲自设宴的,各家女眷们进宫赏花挑花然后一起做百花糕送往前殿,陛下会带着朝臣一并品味行赏。直到前年开始,陛下怕是皇后娘娘辛劳,这才将这一盛会交由京中有名望的女眷来主持。今年正是轮到陶府的大夫人了,大夫人出自兰陵萧氏,乃是有诰命在身的。”
原来如此,所以不仅仅是女眷们的宴饮赏乐。
既是有陛下与朝臣品味行赏,那便就说明,届时不仅有女客,还有男客。
大兴民风开化,不似前朝男女大防之甚,这花朝宴瞧着是应花朝节而生的聚会,实际上说是一场适龄男女的相看也不为过。
宴会的地点会从皇宫挪至京郊便更是能说明情况,皇宫终究拘束,哪里有万春别院这般地方来得自如,也更是能叫那前殿后宫的分界线淡化。
晋舒意虽是刚来京城,这里头的关节,却轻易想得明白。
李老板察言观色,知道她明白其中深意,便就殷勤提了布:“小姐看这块如何?”
“都好,”晋舒意其实不缺衣裳,却也不能拂了人意,到底挑了几个瞧着顺眼的,“谢过李老板了。”
“好嘞!五日,定能送来镇国侯府!”
“有劳。”晋舒意偏头,芳菲立时上去递了颗银豆子。
得了赏钱李老板自然开心,这一路笑着出去,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一抬眼瞧见人,她立时就要行礼被随手按下,任徵问:“都同她说明白了?”
“说了!小姐聪敏,一点就透。瞧着并没有排斥之意,喏!这是小姐选的布!”
“那就好,那就好,”任徵看着布料,他一个大男人自然瞧不出什么好赖,却宽心不少,“找最好的绣娘,必得叫我女儿风风光光地参加!”
“侯爷放心,错不了的。”
如此,镇国侯才负手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便就算了,没想到晚些时候,恬院又来了一位客人。
说是客人其实也不准确,芳菲通传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晋舒意转头。
“是玥姨娘。”她道,“小姐,见不见?”
她如今是侯府的嫡长女,自然没有拜见姨娘的说法,可是初来乍到,姨娘便就自己找上门来,多少叫人觉得有点来者不善。
所以芳菲这问得也不错,倘若是她不乐意,便是不见也没什么。
其实来之前她便就晓得有这么一个人,任徵这么多年未再娶妻不假,可身为镇国侯,倘若是这么多年府中连个主中馈的都没有,属实也有些不切实际。
那日他同外祖坦白的时候,她便就已经在门外听见了,只是第一日入府时任徵没提,她也没问,如今——
手里无意识又翻过一页,晋舒意抬眼:“叫她进来吧。”
玥姨娘保养得当,瞧着倒是年轻,听说其父原是任徵手下,临终前将其托付给了侯府,至于如何成了姨娘,晋舒意并不想知道。
不过看起来应也是自愿的。
她打量人,人家自然也是打量她的。
玥姨娘眼睛扫过她手中的账本,不过一眼便就矮身:“昨日便想来见过小姐,怕是小姐一路奔波辛劳,因而今日才来。”
她这一礼,叫晋舒意有些坐不住了,立时就跟着起身。
玥姨娘一怔,抬起眼看她。
晋舒意被芳菲捅了一下后腰,这才反应过来,姨娘对她见礼本就应当,不必还礼的。
可晋家从没有过什么劳什子的姨娘小妾,她自小便也只晓得长幼尊卑,眼前人瞧着比她年长许多,这般受礼实在还有些不适应,是以她咳了一声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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