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蔓从来没有遇过这么累人的人,从多次对弈总结出的经验是,他耐力比常人要好几百倍。
如果她不说话,他就等她开口,如果她不断扯话题,他就在漫长的陪聊中击中她的谎言。有时候,她跟他聊天气,他能从她的语气、语速、话题倾向性等,推测她的心理状况,在楼下的会议室做专题报告。因为殷蔓属于精神科室的公费治疗对象,他可以肆无忌惮与所有精神科医生聊她的情况,事无巨细,殷蔓有几回偷溜下去,听到她脸都红了,她才知道他的记忆力真的很好。
她起身坐好,“你喜欢我是谁?”
“无论哪个,总和都是你。”程禹衡说话带着学术语言,又有几分幽默,不让人觉得沉闷。
殷蔓没好气:“有屁快放。”
程禹衡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打开手上的文件,“一个多月没见,我很好奇你的心情。”
殷蔓冷笑,“肝少了一半,声音像被毒哑,手背被针头戳肿,我很好奇你问这句话是带着怎样的企图?”
程禹衡拿笔记录,微微抬头,与她眼神交汇,脸色平静地说:“我感觉你的状态很好,比住院时好多了。”
不提则罢,一提火气就上来,殷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阻拦我出院。”
程禹衡笑了,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小孩子气一点都没少,有没有发生呕吐现象?断药之后,偶尔会胸闷,这点本来应该在你出院拿药时说的,可是,你没有拿药就走了。”
殷蔓说:“我没病,不用吃药。”
程禹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埋头继续记录。
殷蔓已经习惯他的做事方法,叹了口气,突然瞥见房门试探窗上的金发背影。
下一刻,梁莉捧着一束洋白菊,兴高采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殷蔓记得,他是慕一艇的秘书。
程禹衡站起来,正想开口,殷蔓突然抢白:“抱歉,我最重要的客人来了,程医生,择日再来吧。”
程禹衡皱了皱眉,看了眼手表,说:“抱歉,原来到了探访时间。那么……”他目光炯炯,对殷蔓说:“记得吃药,继续治疗。”
梁莉脸皮厚,围着程禹衡东瞧瞧西瞧瞧,就差拿尺子量他的身高和三围,一脸笑意说:“你是医生吗?这种身形不当明星有点浪费诶!你是哪个科的,找天我来挂你的号!”
程禹衡轻轻笑了笑,夹着记录本便离开。
梁莉转头问殷蔓:“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科室的?”
殷蔓半睁着眼说:“相信我,你不会想去看他的门诊。”
“骨伤科吗?感冒发烧也可以啊,皮肤科我也想看,如果他是外科做手术的,我问问谁有病?急诊科最好,容易挂号……”梁莉巴拉巴拉地瞎想一通。
殷蔓突然来了句“精神科室”,梁莉好一阵沉默,末了总结:“人不可貌相……没缘分啊。”
随后,梁莉被慕一艇的秘书请出门外。
秘书将房门锁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递到殷蔓面前,“殷小姐,慕先生想要的答案,您准备好了吗?”
殷蔓翻了个白眼,叫他拿出纸和笔,写了个地址,附上名字,说:“你让他走一趟,真相就在那里。”
秘书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用手机搜了一下,确认是真实存在的地址后,对殷蔓说:“慕先生让我转告您,慕氏集团已经对蔺氏古宅撤销进场许可……”
殷蔓气愤地看着他,“我要的是易名后的房产证,希望他信守诺言。”
秘书迟疑片刻,“这点仍在努力沟通,请您静待消息。”
沟通个毛线,特权主义办事纯看心情,殷蔓皱起眉头,没想到慕一艇比想象中还要老奸巨猾,她有点担心,这单交易做不了了。
秘书离开后,梁莉进来。她嘴巴子痒,讲了一大堆,殷蔓只听到一句——蒋一千不讲信用,没有把钱支给李枫。
殷蔓瞪她一眼,“我上台表演,自己劳动得来的报酬,为什么要把钱支给李枫?”
梁莉捏她的手臂,好像追债似的骂道:“我知道你们表兄妹俩关系不好,天天扭打成一块,住你们楼下的贝斯手趁李枫不在,把你俩打架的事唱通街了,还跟蒋一千推荐新人弹钢琴呢!李枫不能丢了工作,他还要实现梦想。你这个白吃白住的表妹,把那点钱交给李枫不行吗?”
殷蔓冷笑,再小的地方也有战争,社会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李枫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代替的吗?真是痴人说梦话,酒吧多了这么多靓妹帮衬,也不想想是韬了谁的光,蒋一千眼睛长后脑勺了,他要是敢动李枫,他要是不把你演出的钱支给李枫,看我怎么搞死他……”梁莉越说越气,如果眼前有把刀,说不定真拿来劈蒋一千。
殷蔓受不了,“美女,能不能别在医院喊打喊杀?你来干什么?”
梁莉眼珠子转了转,欲笑不笑,说:“我还没问你呢,你跟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进医院了?”
殷蔓挑眉:“李枫没告诉你?”
梁莉说:“他忙得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连续请假,蒋一千都快奔溃了,要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来酒吧找你,我们都不知道你住院了!不过,那男人有几下子功夫,打了通电话,马上就找到你的病房了。你是不是结了什么仇口,是做小三被打,还是碰瓷别人了?”
殷蔓含糊其辞道:“难堪的事就别提了,你如果想来找李枫,他刚走,现在追出去,估计还能追上。”
梁莉撅起嘴皮,“我还追出去?不然我直接请假,坐在这儿等他回来。顺便惩罚蒋一千,让他这么欺负人!”
殷蔓说:“碰上你,更像是蒋一千倒大霉吧。”
梁莉笑嘻嘻地说:“我是红牌诶?他酒吧的业绩都是我撑起来的!提一点要求不行吗?哼,等我存够钱,我顶一家酒吧做老板。”
殷蔓不想梁莉继续留在这里,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事,说:“李枫今天不来了,他晚上可能去underground酒吧,你要蹲点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打扮得好好的。今晚月黑风高,阁楼没有人,尽情表演去。”
梁莉笑得眼眯成一条线,“其实我脑海里自编自导了一出戏,需要表妹你的配合。”
梁莉抛了个媚眼,殷蔓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这种事她不愿参一脚,但梁莉像一把隐形的刀,在莫斯科的经验告诉殷蔓,永远别得罪报复心强的女人,梁莉这样的女人。
殷蔓烦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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