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将一把枪拍在她手里,“睡觉去吧,明天来见我。”
这是把银色的驳壳手枪,和她做警察时佩的步枪大不一样,小巧,精美,周身雕饰茛苕叶纹。莫说帮中诸人,哪怕谢岭随身所带,也只是把修械厂量产的黑色自来得。江铎手指抚过金属花叶,忽然对夏煜的过去有了个隐约的猜测。
弹匣是空的。如果她当时直接把它抬起来指向夏煜,只能白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她把手枪压在枕下,一夜无梦。
谢杉很罕见地梦到从前。
谢家从商,却又惯出浪子,谢长风十多年前便离家而去,从此天涯海角,再无回音。好在她用仅剩的道德替姐妹俩解决了入赘的爹,谢岭背上能少一副重担。
谢杉并不在乎,她只要谢岭作伴便能满足。谢岭心思更重,她足足大过妹妹七岁,能分给谢杉的精力只会越发稀薄。
谢杉十一岁的某一天谢岭忽然愁云尽扫,再回家时牵过一个小孩。“谢杉,”她唤道,“要不要交个朋友?”
她当天晚上便爬了耳房窗户去看新朋友,木柴旁边支起一张小桌,小少年点了油灯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见她翻进屋里,连忙起身道,“少姥。”
“我叫谢杉。”她走过去拿起册子,“算什么呢?”
她看着看着就笑起来,少年想拦已经来不及。“这有什么丢人的,你才十岁,没上过学,做成这样很了不起啦。”谢杉抽过铅笔刷刷添了几道,“来,这样再试试看。”
“少……”话刚出口就被谢杉瞪了一眼,她立刻改口,“谢杉,你真厉害。”
“嗯。”谢杉沉浸在被崇拜的幸福感里无法自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江铎。”
谢杉很耐心,她等待对方把她当作朋友,就像等待一颗漂泊许久的种子落地发芽,等她感到安全和善意就扎根于此,把隐匿的枝叶伸向晴空。
“我以前吃过苍蝇。”那个晚上,她合起书本,闲聊似的开口,语气平淡如谢杉垂下钓竿的池塘。
“因为饿吗?”谢杉初觉诧异,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也见过几个孩子为牛粪里的玉米粒大动干戈。
“如果是因为饿倒也不值一提,”江铎把油灯调得暗些,“那时候是想死。慈济院一星期来六个人,就有六个挑中我,院长答应了那个最有钱的。我半夜去偷餐刀,结果刀刃太钝根本捅不死人。”
“听说苍蝇有蠹,我捉了很多。结果不但没死,还感觉良好。”烛火在她脸上明灭,阴影时暗时浓,“我也就不想死了。一个够本,两个不亏,能跑掉更是血赚。”
谢杉问得小心翼翼,但又实在好奇,“苍蝇什么味的?”
“我抓一只你尝尝?”江铎虚空一握,作势塞到她嘴里,被她钳制住才老实回答,“是甜的。”
她醒了,依旧早点、巡街、和每个熟人闲聊几句,中午找同事一起吃饭。今天对面坐的是周瑾,谢杉用筷子翻翻炒肉片,从中挑出一只死苍蝇,不禁想起夜里的梦来。
“江铎的事,怎么最近没见谁去查?”谢杉挑完苍蝇,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把筷子反过来拿。
“我也是刚听罗平说,局长把她开除了。”
“啊?”谢杉放下刚刚调整好的筷子,“人还没找着呢,这是在干什么?哪天牠被人绑了扔坑里去,是不是局长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说是她慊待遇不好,但赔不起辞职费,直接去做山匪和咱们对着干了。”周瑾客观地转述。
“这话你信吗?”谢杉快气笑了,“敢情牠脖子上顶俩高丸,张口就喷尸胺啊?”
周瑾暗暗记下这句粗鲁中不失学术的骂法,叹口气,“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咱们几个不信归不信,也不能左右牠的作为。”
不把牠踹下去自己干,不把匪帮翻个底朝天,我谢杉就对着王安永叫姥姥。她想。
被谢杉点到名的人打个喷嚏,依旧一口一口品茶似的抿凉白开。她这个年纪,再喝茶会睡不着觉。王安永拿着江铎的开除文书,举到眼前细细看过三遍,笑一笑,收入抽屉柜中。
江铎背着手站得笔直,神态自若地等夏煜做出反应。
“黄连,你多大,我多大?你在教我做事?”夏煜终于开口说话,听不出喜怒几分。
“年纪不是判断人的标准,警局的局长就是个尸位素餐的人。”江铎早对夏煜以怒代喜的性子胸有成竹,“我提出建议也不代表我比您强;相反,您足够强大而足够智慧,我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不然您叫我过来做什么,陪着喝粥吗?”
“把你那套理论变成人话我听听。”
?“您的利益源于百姓,可是如今看来,您需要她们,她们一点都不需要您,甚至巴不得警察赶快剿灭山匪。整个帮派的运作都建立在烧杀抢掠的基础上,毫无其它支撑力量,这怎么可能没有后患?”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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