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晋江文学城是唯一
顾知灼摸出了腰间的鞭子。
手腕一抖,黑色的长鞭如臂所驱,鞭稍灵活地勾住了牌匾。
顾知灼扬手一扯,牌匾“啪”地掉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了两半。
这巨大的动静立刻引起了门房的注意,一开门,就看到了这么大的阵仗,他傻呆呆地看着地上牌匾,这是天塌了吗?
天倒是没塌,顾知灼一马当先,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门房吓坏了。
一没拜帖,二不叩门,连牌匾都砸了。肯定是来闹事的!
门房大叫着:“快,快去禀报伯爷和夫人!”
粗使婆子冲了出去,她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进了正院。
人还没进堂屋,就破声叫道:“伯夫人,伯夫人,不好了!镇国公府打上门了!”
什么?!
靖安伯夫人霍地站了起来,气坏了:“顾氏怎么就不消停,要是吵得瑶娘动了胎气,看我不收拾她!一个女人,嫉妒起来没完没了了。”
“夫人。”丘嬷嬷一边给她抚着胸口,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平嬷嬷他们,还没有回来……您说,会不会是顾家知道了。”
靖安伯夫人的谩骂声戛然而止,混沌的眼珠子飘忽不定。
不会吧?!
靖安伯夫人来回踱了几步,这才酉时过半,京畿这么大,镇国公府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着人的。别说镇国公府了,连她也不知道平嬷嬷会把小哑巴带去哪条河。
许是、许是顾氏寻不到阿蛮,故意来闹腾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也定了几分。
“哼,你去警告顾氏,要是再闹,她就住到庄子上反省去!”
丘嬷嬷眼神闪躲,这个差事不好领,世子夫人可不会任打任骂。
“夫人您说得极是。”
她的嘴上一通奉承应和,一出堂屋,就抓了个婆子,把差事丢给了她。
人一走,丘嬷嬷正想找个地方躲躲懒,院子里的小丫鬟们接二连三地惊叫起来。
“叫什么叫,还有没有点规矩……啊啊啊啊!”丘嬷嬷骂了两句,也跟着大叫,“你们是谁,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这里是内院内院!”
老单一把推开了她走了进去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一扫院子说道:“听说伯夫人借了我们家大姑奶奶的一个黑漆泥金贴鸡翅木围屏一个赤金龟卧莲花五足熏炉一副南珠串金丝挂帘……”
他一连念了四五样东西又道:“……也该还了。”
“大姑娘说伯夫人年纪大了别为这点小事费心让咱们过来自己找。”
“你们赶紧的这里找完还有别处。”
丘嬷嬷慌了神
院子里也就一些丫鬟婆子哪里拦得住人老单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堂屋。
靖安伯夫人的屁股刚坐下就吓得弹了起来。
老单在院子里叫嚷的那些话她都是听到的。
可是顾氏从来就不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媳妇明明嫁妆里好东西不少也不知道主动拿出来孝敬自己。
瑶娘进了门怀了金孙多大的喜事啊顾氏连见面礼都没给让她拿根老参出来还要甩脸子。
就这么可怜巴巴的几样也都是自己生辰时她给的生辰礼。
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我瞧着这个像。”老单一指角落的围屏“搬了。”
“颜色不对这好像是黄花梨的。”
“搬回去让大姑娘瞧瞧咱们又不懂搬错就搬错反正咱们这把子力气也用不完。”
太有道理了!
于是老单利落地把屏风一折扛在肩上就走嘴里还不忘招呼:“你们再找找。”
一伙人在堂屋里头东翻西找嘻嘻哈哈的谁也没有理会急得跳脚的靖安伯夫人。
“强盗!强盗!镇国公府尽出些强盗了。”
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在面前横冲直撞拦又拦不住赶又赶不走她哭得更伤心了拿着帕子直抹眼泪:“我的命太苦了。”
丘嬷嬷小心翼翼地进来一见到她靖安伯夫人就问:“我让你去找顾氏顾氏呢她闹够了没!”
“夫人”丘嬷嬷讪讪道“世子夫人没有回来是顾家大姑娘带人来的他们现在在栖云院搬世子夫人的嫁妆。”
栖云院是顾缭缭在秦家的住所。
听来禀的
婆子说,内院里如今乱作了一团,就跟被人抄了家似的。不过这话,丘嬷嬷没敢说。
欺人太甚!镇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
“你,快让人去禀了伯爷!”
靖安伯没有差事,如今就在府里待着。
靖安伯夫人咋咋乎乎了一通,一抬眼就见到有个坡脚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拎出了一个鎏金花鸟纹烛台,猛然就急了,尖着嗓子道:“那是我的,放下,快放下!”
谁也没理她。
眼目所见,到处乱糟糟的,她实在坐不住了,跺了跺脚,带上嬷嬷丫鬟们就往外冲。
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慌乱地过来禀,一会儿是顾家砸了库房的锁,一会儿又是顾家去了哪里搬东西……靖安伯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心情阴霾的仿佛有狂风暴雨在酝酿。
等她到栖云院,见到顾知灼时,狂风喷涌而出。
顾知灼戴着一方面纱,提着马鞭,就站在庭院里,闲庭信步地来回走动。
和乱作一团的正院相比,栖云院的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一箱一箱的东西被人抬了出来,靖安伯夫人就看到顾氏的亲信媳妇子手里拿着一张陈旧的嫁妆单子一一核对。
每核对完一样,顾知灼就会过去看一眼,并下令:“锁上。”
然后一把黄铜大锁“咔嗒”一下,上了锁。
靖安伯夫人就看到,在院子里,已经堆了好几个上了锁的箱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们在做什么!?”
靖安伯夫人尖利而又刺耳地喊出声。
顾知灼回头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哟,是伯夫人来了。”
“给伯夫人问安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完,又道:“别愣着了,咱们大姑奶奶嫁妆多,天都快黑了,动作快。”
“放肆!”靖安伯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抖着手指着顾知灼道:“这些都是秦家的东西,全都放下,放下!”
“秦家的?”
呵呵。顾知灼勾了勾手指,那个正在清点着嫁妆的媳妇子笑吟吟的走过来:“大姑娘。”
“周止家的,靖安伯夫人说,这些都是秦家的?”顾知灼淡淡道,“你要好好清点,别弄混了。”
“大姑娘您放心。
”周止家的就笑,“奴婢没别的长处,就是记性好,咱们家的物件,奴婢一样都不会认错。您瞧,这八角琉璃盏,上头的红宝石颗颗都有奴婢的指甲盖这么大,靖安伯府哪来这样的好东西。”
“还有这白玉枕,质密细腻,洁白如凝脂。把靖安伯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着第二件。”
“大姑娘,这根老参,是当年国公爷特意寻来给大姑奶奶当陪嫁的,足有三百多年。靖安伯府连支五十份年的都买不起,肯定不会拿错。”
“奴婢做事,您大可放心。”
周止家的鄙夷地瞥了靖安伯夫人一眼。
这套琉璃盏是上个月,世子来讨的,说是天热了,靖安伯夫人吃东西没胃口,想着用冰冰凉凉的器皿,能下饭。没隔几天,又要大姑奶奶拿白玉枕出来,说是孙姨娘晚上睡不好,听说白玉可以安神。还有这老参,那更是逼着大姑奶奶拿过好几次了。
他们陪着大姑奶奶嫁进来这么些年,也算是眼睁睁地瞧着从老伯爷的一掷千金,到伯爷一边典当一边继续掷。
这位堂堂伯夫人,这眼皮子浅得哟,上回大姑奶奶让人找出来一套十二生肖的黄金皂盒给阿蛮姑娘沐浴用,不小心让她瞧见了,就开始闹腾,一会儿吃不下饭,一会儿胸口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阿蛮姑娘不该年纪小小就这么“奢靡”,这么好的东西,合该让她金孙洗三时用。
实在让人恶心坏了。
指桑骂槐的一番话,听得靖安伯夫人脸色难看。
顾氏嫁进了他们秦家,连她人都是他们秦家的,这些身外物当然也该是他们家的。
再说了,顾氏又没儿子,日后这些东西还不是得留给她的金孙,现在让她拿点出来,做做人情又有什么不对的。
靖安伯夫人理直气壮的把话一说。
顾知灼傻眼了,她默默地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寻思着,怎么就没个雷劈一下,让脑子不清楚的人清醒清醒。
周止家的一脸见怪不见,反正自打国公爷去世,这一天天的,秦家什么嘴脸都露出来了。
尤其孙姨娘一怀上,靖安伯夫人也不知道在猖狂些什么,还以为他家怀的是太子爷呢。
“顾氏呢!”靖安伯夫人板着脸训斥道,“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见不得
人的事去了现在又为了一点小事胡搅蛮缠这就是顾家的家教……”
顾知灼抬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靖安伯夫人压根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
她放声尖叫一把拉过了丘嬷嬷在挡在自己前头。
啪!这鞭子抽在了丘嬷嬷的身上丘嬷嬷痛得表情扭曲也不敢躲。
鞭梢的倒刺勾住靖安伯夫人的衣袖哗啦一下衣袖扯开白花花的手臂上赫然是一道赤红色的鞭痕。
娇生惯养的妇人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靖安伯夫人吓傻了愣了半晌尖叫起来:“大夫大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一群丫鬟婆子慌不迭地围了上去。
顾知灼慢条斯理道:“死不了。”
这话丝毫没能给靖安伯夫人半点安慰她虚弱地靠着丘嬷嬷抖着手指向顾知灼气急败坏:“顾家喊打喊杀
顾缭缭嫁了靖安伯府靖安伯夫人就是顾知灼的长辈。
这一鞭晚辈打长辈意味着——
断亲。
“是呀。”顾知灼抚掌道“和离吧。”
和离?!
靖安伯夫人瞳孔一缩顾不上胳膊还在痛叫嚣道:“不行!顾氏无所出理该秦家一纸休书竟然还有脸提和离。”
“要么把嫁妆留下让顾氏拿了休书就滚。”
“要么就叫她老老实实的回来。”
“和离绝不可能。”她疾言厉色道“你再胡搅蛮缠我立刻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顾知灼:“……”
的确这事一旦闹到宫中就和离不了。
顾家在军中深根已久不可能一下子就连根拔起的皇帝留了顾琰继承爵位同样也准备了一个人接手顾家在军中的人脉和积累。
皇帝属意的就是秦溯。
有着顾家姑爷的名头他能更快的在军中立足。
上一世秦溯就顺利接过了兄长顾以灿的千机营又带着千机营投向了三皇子谢璟。
秦溯是皇帝要用的人。
可若他不再是顾家的姑爷那就不好用了。
所以和离必须快。
其他的账统统留到和离后再算。
不
然,错过了机会,宫中一旦发现端倪插了手,再要摆脱秦家就难了。
顾知灼目光沉沉,突然来了一句:“靖安伯夫人,阿蛮呢?
靖安伯夫人的心头急跳,不管谁问,她都是一句话:“走丢了。
“丢哪儿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丢了就丢了。
靖安伯夫人哼哼着。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怪只怪那个哑巴是凶星,留她在世上,只会害人。
“伯夫人。
顾知灼注视着她,慢悠悠地说道:“您怕是不知道。阿蛮这一走丢,我姑母就急坏了,这人呐,一急起来呀,可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哎。
顾知灼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慢慢往前走了一步,窈窕的身影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我出来时候,姑母还在念叨,说她做了个噩梦,梦见阿蛮溺了水。她想要生把火给阿蛮暖暖身子。
靖安伯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知灼的眉尾一挑,一双凤眸就这么斜着人,勾起的嘴角充满了嘲弄。
“哎,我是真心为了秦家好,您不领情,那我也没法。您是长辈,您都发了话了,一会儿我就让姑母回来。
“好好过日子。
这几个字说得又轻又缓,听在靖安伯夫人的耳中,她的后背发冷。
明明顾家服软了,她怎么反而更加心慌?
顾知灼往下说着:“就是吧,姑母怕是种下了心病,阿蛮一天找不着,心病就不会好。
“这半夜姑母万一又梦魇了,想着阿蛮落了水,身上凉,点把火给她烤烤,也是正常的。
顾知灼笑了,笑容中沾着剧毒,让人望而胆寒。
她声音就仿佛是从幽府传来:“夫人,您多担待。
靖安伯夫人的大脑一片混沌,头皮发麻。
她从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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