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来,东宫侍卫一反常态,冷脸不应。
一夜过去,林怀音昨日刺杀平阳公主、险些掐死萧执安,还有玄戈拿人时宣布罪状——刺杀赵昌吉、伪造太子密诏……
种种罪行,侍卫们昨夜对过口风,尽皆了然于胸。
旁的罪名姑且不论,谋害储君,对他们主子下死手,侍卫们忍无可忍,容她不得。
现在林怀音人到面前,众人目视前方,眼不见为净,唯一人冷声指路:“沈夫人既来归案,便与白莲教逆贼一道入囚车,回京入大理寺受审即可。”
侍卫冷淡,即是萧执安冷待,林怀音猝不及防,哑口无言。
来时路上,她一心考虑见到萧执安该如何说如何做——她并非自己要来,勉为其难过来,是受哥哥们逼迫,她不是来示弱、讨好萧执安,绝不会放低一丁点姿态,没想到今非昔比,萧执安已非她想见就能见,他的侍卫亦是翻脸不认。
腰间荷包里,萧执安的金鱼袋犹在,林怀音袖中手指动了动,她想用,想试试萧执安的权力,是否还能为她所用。
“见此玉符,如见我本人。”
萧执安笑意盈盈,亲手将玉符交给她。
相隔两层布料,林怀音捏到玉符,萧执安的太子权柄,实实在在捏在她掌心。
此前林怀音以为这只是“野鹿衔花”的另一种形态,并无不同,现在她清晰体会到二者区别——“野鹿衔花”给她了就是她的,而萧执安的玉符随时可能作废,他想收回,她就要交出去。
不。
侍卫态度恶劣,有意刁难,贸然拿出玉符,倘若他们不认,反过来诬赖她偷窃玉符,强行收走,林怀音自认根本护不住。
松开手,她打定主意:除非萧执安亲临,亲口索要,否则谁都别想碰她的玉符,既然萧执安不收嫌犯,对她没有安排,那她离开便是,何必自取其辱。
“我乃是一品诰命夫人。”林怀音端端伫立,正色驳斥:“未审未判,焉能受辱?既然殿下无意收押,妾身先行告退。”
转过身,林怀音望向平阳公主的院落,虽然没见到萧执安,但她并不泄气,萧执安不关押她更好,只要能自由活动,她就能继续瞄准平阳公主,专心报血仇。
一边走,林怀音一边酝酿行动。
身后院门启张,东宫侍卫列队而出,自她身侧行过。
登车的时辰到了,林怀音让向道边,低垂眼眉,两手交叠左腰,屈膝行礼,像个普通臣妇。
视域里,鞋靴整齐踏过,步调统一,密不透风,铠甲佩剑密密匝匝,组成飞速旋转的刀锋,势将任何接近冒犯之人,剐个血肉模糊。
生人勿进。
这就是储君出行的威仪。
林怀音知道萧执安很快就会出现在人墙对侧,她下意识咬唇,脑中一片混沌,无法思考。
昨夜争执,萧执安在黑暗中负气离开,转眼间他身处万人中央,可望不可及。
林怀音袖中的指尖掐破掌心,她明明决定一拍两散,不要他了,可是玄戈的明光铠反射晨光入眼,她还是心尖战栗,呼吸停滞。
萧执安要来了,他会对她视而不见吗?
还是,会为她停留?
林怀音恼,恼她压不下心底的惴惴期望。
萧执安把她扔下,弃她不顾,他是坏人,她不要萧执安了,不需要他停下跟她说话,不需要他注意到她。
她不需要他。
林怀音跟自己强调。
人墙移动不止,玄戈的明光铠光束来了又去。
光影流动,步履不停,林怀音心下了然,唇角抽搐般上翘,对自己笑——萧执安已经过去,他走了。
如此甚好。林怀音捏紧荷包,心想玉符不当留,姑且请二哥哥转手,还给他好了,免得他派人要来,好似她舍不得,不肯给,不识好歹。
林怀音屈着膝,含着笑,蜷在路边攥玉符,她觉得了结一件心事也不错,自此可以心无旁骛,无须患得患失,只需盯紧平阳——
“嗯?”平阳公主的声音乍然响起。
林怀音心头一震,举目之间,侍卫霍然散开,平阳公主站在萧执安身侧,挽着萧执安臂膀,面露惊色。
“沈夫人,何故在此?”
平阳公主问得惊讶,眼中尽是轻蔑,深看林怀音一眼,她摇晃萧执安胳膊嗔怪,“皇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一声皇兄,娇滴滴风春得意,林怀音撤回目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躲闪,为何回避,只感觉到心被什么揪了一下,脊背被什么砸了一下,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站稳。
她勉强站定,视域只剩半寸地,可偏偏那方寸之间,萧执安同平阳公主的翘头履和珍珠卷云履,并排亲昵,闯入瞳孔,刺瞎双目。
他们和好了。
林怀音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的血仇,只是她自己的血仇。对于萧执安来说,平阳公主造天大的孽,也未伤他分毫,萧执安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原谅她,兄妹俩既往不咎,相亲相爱。
既往不咎,相亲相爱。
一如那四只鞋履,并排而列。
珍珠卷云履冲翘头履撒娇。
翘头履没有回话,鞋尖调转方向,转至背对林怀音的方向,径直离去。
公主的辂车周边立满嬷嬷侍卫,都是萧执安昨夜释放的亲信。
车厢内空空荡荡,亲信们喜气洋洋,遥看平阳公主随萧执安一道,登上那座移动宫殿——半幅銮驾。
禁军前后指挥,文武百官各自上车驾,按次序列队。
整备完毕,大部队开拔回京。
车辚辚,马健健,尘漫漫,路迢迢。
前路似通向京城,平阳公主心底还不甚平整。
宫殿中,她懒倚软榻,看萧执安煎茶。
昨夜,萧执安突然释放她所有亲信,今晨又邀她进早膳,摆出一副和好姿态,平阳公主不确定自己的处境,但萧执安在林怀音那里吃了苦头、栽了跟头,她实打实地亲眼所见。
于是乎,在萧执安闷头用膳之时,平阳公主就换各种角度,盯他脖颈上的手印瞧,提醒他——她纵有千般错,却未曾伤他分毫。他千般疼万般宠的野女人,才是要命的蠢货。
几个眼神过去,萧执安便如平阳公主预想般,搁置碗筷,与她开口:“这几日的事,回京便当不曾发生,你我兄妹,一如昨前。”
他那样说,平阳公主自然应承,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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