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唤月!”言隐慌乱地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也不想,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嘛。”她疼得倒吸气,“而且这东西肯定是有害无益的,放任它继续停留在我身体里,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早舍早安心。”
三番两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是下不了手,所以萧唤月决定趁自己脑子没反应过来,直接把眼睛挖出来,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了。
萧唤月安慰自己——没关系,很多大佬都有不同程度的身体上的残缺,不说别的,就说她们宗门的归虚长老露叶连,小道传闻称,她早年间毁了容还瞎掉一只眼睛,这般痼疾,不也没影响人家当长老么?
想来那种境界,大概已经视皮囊如无物了。
“没事......我缓缓就好了。”萧唤月咬牙。
但她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双目紧闭,两行血泪缓缓流下,略显惊悚。
言隐手忙脚乱:“止血,止血!”
“已经施法止住了。”她擦掉面上的血迹,“伤口正在愈合......不过眼睛没法重新长出来。”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那是她曾经的眼睛,料想应该是血迹斑斑,十分骇人。她见过死鱼的眼睛,应该就是那样吧?浑浊不堪的黑与白。
但她没看见,那双眼睛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由于混进了妖丹妖魂,已经不是普通的血肉组织,被剥离眼眶后呈现出透明的光泽,里面封着一只缩小版的白色蜘蛛,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了。
“师兄师姐,言隐,你们别当我是累赘啊,听说瞎子的嗅觉和听力会格外灵敏,所以我可以在其他领域继续发光发热的,以后,我......”
“说什么呢。”言隐不赞同道,“谁当你是累赘了。”
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想到今后都要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萧唤月不禁有点难过,很多好景色还没有看过呢。
“师妹,我这里有很多视物符,都送给你。”路承蕊大大咧咧往她怀里塞了一堆。
昭意慌忙翻找袖袋:“我这儿也有。”
贴上视物符并不是真的能视物,而是可以感知到周围物体的移动,类似红外线探测原理。对于视力不好的人来说,那是战斗中必不可少的好物。
萧唤月没有推拒,道了声谢。
言隐紧紧贴在她身边,怕她摔倒似的,双手虚虚环绕着她,像在看顾一位站立不稳的病人。
视线一低,他看到萧唤月指间透出光亮,疑惑道:“你手里的眼睛在发光诶。”
萧唤月一怔,微微松开手:“发光?”
迟疑了一下,她终究还是将手心打开:“你帮我看看。”
言隐凑近观察:“唔,像球状的树脂标本,很漂亮。里面还有一只长得很标准的白色蜘蛛,小小的,大概是妖物残留的魂魄所聚。”
萧唤月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犯难: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呢?毕竟是自己的眼睛,随手扔掉的话太可惜了,而且里面还有妖魂,直接丢掉的话会有隐患吧,可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能做个纪念品。
要不......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这东西或许可以作为炼器的原材料?
思虑间,言隐替她做了决定:“要不先把眼睛放储物戒里?”
她想了想,依言照做:“行。”等之后确认了炼器的可行性,再把这东西寄回宗门。
言隐好哥们儿似的揽住她肩膀:“其实你刚才还挺帅的......”
“嗯?”
此时满身泥巴的许县令领着衣摆匆匆赶来,人未到声先至:“仙长,各位仙长,剑下留情!”
言隐目光不善:“难道你是来劝我们别杀妖?”
“正是,正是。”
“不除了它们后患无穷,你还想让镇上多几个瞎子吗。”
“不不。”县令擦着汗,边喘气边解释,“钦天监那边差人传话来了,意思是把这群妖怪移交给他们处置。”
“凭什么。”
“这里有封信,是送来给仙长们过目的。”县令把信递过去,“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都是依命办事。”
言隐自告奋勇:“我来拆。”
用法力破开封口的禁制,他取出信纸,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
县令已经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既然这信不是给他看的,那他还是别待在这里旁听了,免得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
萧唤月拉拉言隐的袖子:“写的什么呀?”
“说最近各地妖魔乱象频发......钦天监怀疑它们是在进行预谋的行动,眼下正在调查当中。”
“所以接手这批妖怪,是要拷打它们?”
“大概吧。”言隐把信纸塞回去,“对了,这信是花梁燕写的,她的手段我很放心。”
这群妖怪被押送到钦天监后可有罪遭了,说不定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
昭意:“还有写别的吗?”
言隐把信扔过去:“你自己看。”
昭意展开信纸,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眉头蹙起:“啊。”
言隐:“啊什么。”
“花监正她,还提到了驭鬼人的事。”
“我怎么没看见。”
“刚才你纸没展开。”
“......”
“驭鬼人......”萧唤月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词语,“是几年前十燕城发生的那件事?”
“不错。”昭意担忧道,“监正原以为那些驭鬼人是受鲁王指使才潜入十燕城,欲加害郯国皇帝,然而最近她得到消息,鲁王似乎被妖物所控制。”
萧唤月思忖:“如果是这样,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妖族。”
“看起来,妖族似乎要搞什么大事,并且早就有苗头了。”
“即便这样,它们也成不了气候吧。”言隐倒很乐观,“那边在搞什么驭鬼人,这边在搞夺舍。看起来是缺乏部署啊,妖心不齐,一盘散沙。”
昭意:“是的,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不必担心。具体情况,等我们与监正会面后再谈不迟。”
萧唤月:“她要来凤泉镇吗。”
“不,她在新萩等我们。”
新萩位于鲁国和郯国的交界处,正是丘山四人此行的任务地点之一,也是他们之后会去往的地方。
萧唤月:“但新萩离苦心谷很近,按照行路顺序,我们要过好一段时间后才能到达那里。”
“无妨,她近几年都会待在新萩。”
*
凤泉镇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但妖怪给人们留下的损伤却是不可逆的。
到头来,挖眼睛还真是唯一的办法。
不是人人都下得了这个狠手,能自己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
于是这项工作只好由路承蕊和昭意代劳。
他俩支起小棚,摆起桌椅,一个负责取眼睛,一个负责在旁边止血疗伤,事毕还附赠拐杖和遮眼的绫布,一步到位。
萧唤月也待在现场,作为挖眼第一人,她起到了某种示范作用,鼓励前来的每一个镇民:
“没事,不痛!放轻松别紧张,担心瞎掉之后看不了字的话,就让家人朋友读给你听嘛。”
这样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一个短发少年前来,躬身进了棚内,没有大嚷大叫痛哭流涕,坐下来之后就带着一副认命的神色,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萧唤月在这安静得过了头的氛围中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机械性地重复自己先前的话:“没事,不痛......”
“怎么会不痛。”少年叹气,“我本来想自己动手的,但我做不到,看来还是你更勇敢点。”
猝不及防被夸赞了的萧唤月:“......你也很勇敢了,听声音,你年纪不大吧?爹娘没有陪着来么。”
“没有,我自己来的。”
坐在萧唤月身边摸鱼的言隐突然抬起头:“小孩儿,我们好像见过面?”
少年硬邦邦道:“当然见过,你绑架过我,忘记了吗。”
“啊......”萧唤月反应过来,“原来是你。”
“是我。”
因为少年很配合,这次的“手术”格外顺利,路承蕊甚至还有闲心感慨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哦,里面是一只小鸟。”
“谢谢。”
萧唤月恍惚间又想起自己之前的设想:“对了师姐,我想问,这样沾过妖气的眼睛......可不可以作为炼器的原材料啊?”
“可以的吧,不过要拿到锻器阁做加工,最好别自己搞。”
少年没太听懂她们的对话,但隐约明白这个东西似乎对萧唤月有用。
“姐姐,作为那天糖葫芦的回礼。”他杵着拐杖摸索到萧唤月身边,放下自己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睛,“送你了。”
萧唤月怔然:“糖葫芦怎么能跟这比,你还是收回去......”
“说送你就是送你了,我不要。”少年态度坚决,顺便提醒了她一句,“其它镇民的眼睛你也可以试着去讨要一下,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他们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东西,因为嫌眼珠里边儿有妖怪晦气呢。”
撂下这话,少年就转身离开了,拐杖哒哒哒的,还因走得太快被绊了一跤。
临近黄昏,路承蕊揉着胳膊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萧唤月唤来仙鹤,将今天所收获的装着妖魂的”玻璃珠子”装在一个袋里,请仙鹤将其带回丘山,再附书信一封灵石一袋,请锻器阁帮忙炼制。
想了想,她又单独附了封信给宗主,将东生的事进行了简要说明,想问问宗主对此人是否有印象。
如今看来,东生就是当初那个把她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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