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谈论起这种事！
秦纾妧睁大眼，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头上都要冒出蒸汽了，才意识到和男人共处一室谈论这种极具暧昧色彩的话题有多危险。
她迅速躺下扯被子盖住全身，“你……我、我想收拾一下，您可以先出去吗？”
“可以。”
钟聿知很坦然地站起来，低眸看被子下隆起的一小坨，无声弯了弯唇角：“床尾凳上有替代换洗的衣物，秦小姐随取。”
房间里响起走远的脚步声，随着一道微小的咔哒关门声，最终趋于安静。
缓了半分钟，秦纾妧才唰地拉开被子，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息起来。
太吓人了，闷热的环境，加速的心跳频率，她感觉自己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
害怕钟聿知又去而复返，只缓冲了一小会儿，秦纾妧掀开被子翻身起来，捡起被人整齐摆放在地毯上的高跟鞋，匆匆往房间的浴室走。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她低头看了眼身上被睡得有些发皱的裙子，又看向床尾凳上整齐叠放好的衣物。
咬了咬唇，还是走过去将它们拿起来然后闪进了卫生间。
留给她的衣服是一条黑丝绒吊带花苞裙，掐腰设计，裙尾垂到离脚踝一掌宽的小腿处，意外贴合她的身材尺寸。
在里面磨蹭好半天，秦纾妧才打开房间门，有些不自在地走出来。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已然换了身行头，西装革履，男人闻声抬起了头，只一秒，眼底就全然被笑意和肯定占据。
钟聿知丢掉手里的杂志，放下交叠着的腿起身，夸赞道：“很漂亮。”
男人话语真诚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秦纾妧扯了抹笑，颇为拘束地低了下头。
身上的裙子做工材质极好，一看就价格不菲，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够麻烦他了，她确实没办法心安理得享受。
刚刚拿冷水扑了把脸，秦纾妧现在清醒多了，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是超出了界限。
抬起脸，她朝男人礼貌笑笑，客气又疏离：“钟先生，麻烦您了，这条裙子和房间的钱您算算，我转您。”
钟聿知皱了下眉，这姑娘过河拆桥的本领属实学得不错，看来是酒醒了，想要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但他可没打算就此放手。
“秦小姐客气。”他学她的先礼，却没照跟她的疏离，“房间是酒店长租的套房，没人住也是空着，至于裙子。”
他淡淡笑了下：“秦小姐就当作是我擅作主张僭越的歉礼，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把话说得严丝合缝，让人找不出理由再出口拒绝，秦纾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想起他刚刚说的是酒店套房。
她有一瞬间还以为被钟聿知带回了他家里。
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级别的套房，一间卧室都快赶上她家了，秦纾妧忍不住好奇打量起了四周。
嗯……现在身处的客厅肯定比她家大了。
只是，她突然想到，按理来说，这种套房应该不止一个房间吧？
那早上为什么……
“这个点了，秦小姐要一起去吃个早餐吗？”
秦纾妧的思绪骤然被切断，她回了神，看着朝自己款款走来的男人，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人到了酒店的餐厅，跟房间一样夸张的装修，墙面上挂着西式的油画，随便一处拱门都凿刻着充满艺术气息的石雕。
还有一旁圆台上拉奏着的柴可夫斯基协奏曲，在人流量不多的餐厅里显得更加舒缓悠扬。
她其实不太知道钟聿知说的“这个点”的准确时间是几时，手机关机了一整晚没打开过，落了座，趁着点餐的间隙，她还是耐不住给开了机。
屏幕亮的一瞬间，钟聿知从对面把菜单推给她。
“想吃什么？”
她接过翻了翻，随便点了几个。
“那就先这些吧。”钟聿知转手把菜单递还给餐厅服务员，回过头来问起她：“秦小姐一会儿有什么安排？”
秦纾妧一边等待手机开机，一边回他：“回家吧，一晚上没回去，家人该担心了。”
她只提及家人，再没说其他，像是有意忽略掉昨晚真正让她失态的始作俑者。
钟聿知拧了下眉，归于沉默。
桌上的手机在短暂待机后亮了起来，秦纾妧扫到上面的时间，没控制住从喉间溢出微小的惊呼声。
难怪餐厅人会这么少，她抬头看餐桌对面的男人，有些无语：“钟先生，谁家好人马上十一点了来吃早餐？”
她还当今天起了个大早，想着一会儿时间充裕，还有空去做些其他的事。
面对她的讨伐，男人面不改色，甚至笑了下：“那就当，提早吃个午饭？”
秦纾妧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随后低头看起手机。
刚联上网，所有堆积的信息一下子全部弹了出来，几乎快占据整块屏幕，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顶上那条重复叠加的未接来电。
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
标红的号码显示着它主人有多急切，秦纾妧只瞧了一眼，便冷冷给抹了过去。
钟聿知在对面不动声色观察起她的所有反应，他大概能猜到，从她看手机到现在，唯一一次皱眉是因为谁。
中途上餐打断了他们各自的专注。
西式的装潢，西式的餐食，也许是因为心不在焉，秦纾妧吃起来觉得索然无味，只是在手机上看到今早发过来的某条信息时，没忍住小声笑出了声。
这顿饭钟聿知同样吃得魂不守舍，他本就没什么胃口，被她这么突然一笑，彻底丢了食欲。
他掀眸看过去，试探着问：“什么事，秦小姐笑这么开心。”
“啊，我爸妈。”她咬着一小粒牛肉，笑着跟他分享，“又丢下我旅游去了，气死了。”
老秦今天一大早就给她发信息，说是带着宋老师飞某个海岛度假去了，让她在外面好好玩儿，不要担心，回去要是饿了冰箱有小龙虾，热一下就能吃。
她没提起短信里出现的另一个人名，只是在跟他念完后，吐槽道：“小龙虾顶多管一晚上，我爸妈这是要放养我。”
从这些话中，钟聿知能听出这个家庭有多温馨和谐，面前这个姑娘，明明说着像是责怪的话，脸上却全然是幸福的笑容。
不似昨晚那般，尽剩些破碎的难堪。
一晚上不看手机多少还是有些惊喜，秦纾妧翻着未读的大把短信，多数是由夏念禾她们发来的生日祝福，还有周舟发来的接机预告。
舟舟：【亲爱的阿妧宝贝，周五记得来接机哦，mua～】
【千万不要睡过头！！！】
放下手里的叉子，她挨个儿回复起来，夏念禾几乎看到信息就秒回——
小禾禾：【阿妧你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信息，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有情况？】
【难道……速速从实招来！】
情况……确实是有。
但秦纾妧觉得，她们指的肯定不是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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