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丝和杰卡德击掌,随后向耷拉着眉毛的黑衣同伴伸出手:“五百摩拉。”
就在刚才,他俩开盘买定离手,和其他人赌执行官大人会不会接受乘晞的治疗,然后小赚了一笔。
杰卡德笑眯眯的和珍妮丝“分赃”。
乘晞已经完成了对散兵的治疗,收起掌心的微光。
散兵盯着半空的某一点发呆,感受着渗入筋骨的疼痛被驱散,直至消失。这是他不曾体会过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令他感到排斥。
人偶白皙皮肤上的伤痕十分醒目,乘晞取出绷带,为对方包扎。
散兵想说用不着,但不知为什么没能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看着银发少年手指翻飞,将绷带在他的半截小臂上规整缠绕,最后还打了个对称的结。
这家伙……拿他当什么娇弱病号么。
“好啦。”乘晞满意的拍拍手。
散兵向乘晞点头,随后瞥向嬉闹的下属们,“这么有精力,还想再打一场?”
黑衣人们立刻收声。
虽然接受过乘晞的治疗,但因深渊魔物造成的消耗无法短时间内恢复,他们还需要回到驻地调养生息。
杰卡德冲乘晞挤挤眼,等乘晞过来,往对方手里塞了一把摩拉。
乘晞:“诶?”
杰卡德嘀嘀咕咕,向乘晞讲述了刚才的赌局。
被变成赌注的一环的乘晞:“……”
你小子,没发现还挺有商业头脑啊?
“这些是分成,”杰卡德又塞来一把摩拉,“有你的一份。”
乘晞推拒,“这就不用了吧——”连同刚才的那些金币一起返还给对方。
杰卡德喜上眉梢,“你也太客气了,”手上却诚实的准备把摩拉收起来,“那我就先替你保管——”
“不用给现钱,”乘晞笑眯眯的把话说完,“打我那张北国银行的卡上就好。”
杰卡德:“……”
旁边的珍妮丝见人吃瘪,发出无情嘲笑。
有这个插曲打趣,鏖战魔物带来的疲惫氛围被冲淡了不少。不过众人也不曾懈怠,再次确认收容样本的容器都密封无误后,踏上了返程。
回城后,还需将容器移交给研究部门。原本负责这件事情的黑衣人受了伤,乘晞便帮忙承担了这个任务。
“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那人有些愧疚,“要不是我作战的时候不小心……”
“包在我身上,”乘晞摆摆手,“伤员就该好好休息。”
“我去去就回。”银发少年提着样本存放装置,路过散兵时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
散兵瞥向那样本容器,“怎么是你负责?”
乘晞便将原委向对方讲了。
末了指了指自己,“散兵大人,这个可以收回去了吧?”
淡紫色的元素力明明灭灭,萦绕在他周身,是进入秘境前对方留下的。乘晞想,虽然散兵面色如常,但到底经历过累人的战斗,这东西每分每秒的维持都会对对方造成消耗,该早些撤去才是。
“而且我只是去跑个腿,不会遇到危险,用不着像进秘境那样防护啦。”
散兵抬手,元素力消散于无形,“早去早回。”
“嗯嗯!”乘晞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他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向研究中心而去。今天是第一次跟随散兵的队伍出外勤,发生的一切都令乘晞十分新奇。
行路过半,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些许疲倦,不过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过的刺激还在,生理性的兴奋又很快将这些疲倦压了下去。
乘晞闭上双眼,调出面板感受自己的状态。他今天动用了许多次治疗,但目前并没有晕眩或者不适,相反还留有些许再度使用面板功能的余地。这与他刚来到这里时相比,堪称进步飞速。
乘晞又开始回顾自己和魔物的对战过程,思考如果下次遇见再类似的情况,自己的出招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到达目的地后,他在门口出示自己的徽记,登记来意。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告知他去哪里交接。
乘晞依照指引,来到交接地点,迎面遇上了个完全不想看见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戴着瓷白面具的少年不紧不慢:“我在自己的地盘出现,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过来交接样本的,”乘晞谨慎的与对方保持距离,“无关人员慢走不送。”
赞迪克拨开额前的卷发,“那还真不巧。”
他一步步逼近,“我就是和你对接的人。”
乘晞觉得离谱:“移交样本这种小事情,什么时候也能劳动执行官本人亲自过问了?”
赞迪克:“我刚好路过,又听说来的人是你。自然不能不来见见。”
乘晞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保持怀疑。
他决定将样本放下就走,但赞迪克却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肩膀。
对方几乎是眨眼间靠近到他面前的,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之后却没有将手收回。
乘晞瞬间寒毛倒竖,试图后退,但受制于人没能退开:“你要干什么?”
面具下的红眼睛笑了笑:“你紧张什么。”
乘晞没说话。自己的瞬移能力早在上次就暴露于对方面前,而“与旁人发生肢体接触”这个限制条件尚未被赞迪克知晓,他不知道对方的动作究竟是有心试探,还是无意为之。
赞迪克停顿几秒,拿过乘晞带来的样本,转身抬步。
乘晞行动受限,不得不和对方一同前往样本储存仓。他在心里磨刀霍霍,把少年体切片骂了好几遍。
一路上,愚人众研究员遇见赞迪克都弯腰行礼,对站在他身旁的乘晞视而不见。
仓门开启后,乘晞看着齐整排列琳琅满目的精密仪器,心说对方难不成脑子坏了,有过上次的前车之鉴,居然还会让自己涉足这种地方。
这个疑问才从心中升起,就见赞迪克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别急着走,”赞迪克将新采集的样本归位,“这是为了你考虑。”
乘晞才不听,早已经在意识中展开面板地图,选好了传送落点。
就在准备传送的一瞬,他听见赞迪克说:“听说你的天赋能力比较特殊——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乘晞:!
对方语气淡然,似乎并没觉得那句话戳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猜不出这人这究竟是试探还是已经有实质性的证据,乘晞谨慎的保持了沉默。
“比起这个,隔空取物也不算什么了。”赞迪克在仪器上随手按了几下,“还有瞬移,从刚才的实验来看,你的这项能力确实会受到某些外部条件限制。”
果然已经都猜到了吗!?
乘晞:“……我是不会赔付你的账单的。”
赞迪克发现银发少年没有半点受制于人的自觉,顿时觉得更有意思了,“没关系,经费的事情,潘塔罗涅自会解决。”
此刻,都城某处书房里,代号「富人」的执行官第九席潘塔罗涅,看着系统里博士交上来的经费调用申请后面那串零,还以为系统出了故障。
“金瑞拉落到你手里了?”乘晞警惕的问。这是他能够想到的、被对方探知秘密的唯一缘由。
以赞迪克缜密的思维和推理能力,如果在这位试炼过程的当事人身上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多半能够抽从中丝剥茧,推断出事情的全貌。
赞迪克不答,“目前而言,你的秘密多托雷还不知道。”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乘晞:“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也不算真的被对方威胁到了,只是好奇对方和他绕这么大个圈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知道深渊样本会被用来做什么吗?”赞迪克关闭仓门,带着乘晞走入另一条通道。
“成分分析、测定数据,评估采样所在地的危险程度之类的,”乘晞耸肩,“或者当做原材料,用于邪眼或者其他你们在搞的研究。”
“你参加过的那场纳新试炼,其实也是一场研究。”赞迪克分享起多托雷的秘密张口就来,毫无心理负担。
他满意的看着乘晞的表情转为震惊。
乘晞意外之余还有愤怒:“那所谓的试炼,也和你们对深渊的研究脱不开干系吧。”
他很快明白了什么,“是不是需要体魄强健的样本,所以才选择那样的时机?”
“真聪明。”
赞迪克挑眉,并不吝啬的赞美。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病房之前。
落地窗由单向可视的材质构成,乘晞看见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人,身上连接了许多通路,延长至病床周围的各类仪器。
乘晞打量着距离最近的那间病室,觉得床上的人有些面熟,停下了脚步。
“今年试炼过后提供免费医疗,而治疗过程,其实也是一道筛选过程。”赞迪克道,“不合适的研究对象很快痊愈,被送往新兵训练营地,而合适的研究对象会发现自身缠绵病榻,需要接受长期治疗。”
乘晞不难猜到,缠绵病榻不过是堂皇的说辞,是继续进行实验的幌子。
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人,恐怕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上层的操纵下被迫参与到研究之中。
乘晞想说这不符合科研伦理,又意识到和博士讲伦理道德这件事情本身就有点幽默。
赞迪克带着乘晞进入了那间病室,开始介绍各类仪器的效用。
“这是最基础的设备,记录实验对象的各项生命体征。侧面那台经历过改良,能够读取血液中受深渊影响的……”
乘晞左耳进右耳出,没心思听赞迪克讲解,而是仔细打量患者的那张脸。
病床上躺着的,是个年轻人。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其他原因,那人始终闭着眼,呼吸均匀,连病室内来了人都毫无反应。
乘晞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张脸感到似曾相识了。
当初,在冬日旅店报名参加试炼,被人问到报名缘由的时候,致力于编故事的乘晞用绝云椒椒辣哭了自己,当时就是这个年轻人在后面排队,还颇为不忍的给他递了张纸巾。
“……使深渊力量与他自身的元素力量共存,进而不断提升耐受。”
赞迪克将最后一台仪器的作用介绍完毕。
乘晞回过神,看向那台一人多高的机器。
仪器表面的显示屏亮着,上面有许多字母和数值,中央是个透明有刻度的容器,其内储存着液态的深渊能量。
“考虑到实验周期和样本的存续,不能采取太过激进的方案,”赞迪克道,“深渊力量以稀释过后的低微浓度持续输注,这样的剂量是目前研究水平的极限,但效率依然太慢了。”
“好在你拥有的治疗能力,在研究中引入你这个变量,就可以成为一道保险,”他话音一转,“使实验进程无需再如此保守。”
乘晞明白过来:“你希望我参与研究,交换条件就是帮我保密我的能力?”
赞迪克点头:“正是。”
乘晞:“做梦吧。”
赞迪克也没生气,“那很遗憾。”
他转头划动光屏,调整了仪器的数据。
深渊能量的输注浓度被突兀提高,病床上的年轻人顿时面色痛苦。
他大概处于浅昏迷状态无法被唤醒,只是下意识的挣扎,可惜手脚都无法发力。
“你疯了!”
乘晞想要争夺仪器的控制权,可惜调节数值需要权限验证,他再怎么点按,屏幕也毫无反应。
“增大了剂量,研究对象可能失去理智,或者死掉,或者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赞迪克道,“但也有可能撑过去嘛。”
当然,最后那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万中无一就是了。
这种时候,面具少年的语气依旧带着笑,乘晞怒骂对方简直是疯子。
赞迪克却将这样的评价作为某种夸奖,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邀对方与他共同见证这场临时起意、被他扭曲进度的实验。
*
一墙之隔的控制室。
工位上,打盹的研究员被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叫醒。
他揉着眼睛,发现面前的光屏弹出了警报窗口,“怎么回事?”
“数值超出警戒值,系统自动报警……”他读着那串文字,疑惑的调出另一个界面。看清楚上面的数值后,他皱起眉,“出bug了?”
旁边的研究员被吸引过来,探头看他的屏幕。读了一遍数据后,第一反应同样是系统故障。
隔壁组的人每天都为数据奔波不止,但这种事情并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
他们组的实验由于客观条件限制,进程温和到缓慢,日常工作就是对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数据发呆,再定期检验一下实验对象的状态。
实验对象都在药物控制下陷入昏迷,除了他们,不会有外人拿到进入病房的权限,更没有调控仪器的权限。因此在见到浓度数值瞬间翻了几百倍时,他们一致认为是系统故障。
“但这么贵的系统,也会出故障吗?”研究员嘀咕。
话音才落,就见光屏上格子里的数值锐减,很快归零了。
两人面面相觑:??
系统真是抽风了。
报警提示再次响起,催命一样闪个不停。
研究员手动关闭弹窗,点开另一位研究对象的数据,还没细看,就被再度袭来的报警弹窗糊了一脸。
接下来的短暂时间内,报警弹窗像抽搐了一样,关掉一个又弹一个,滴滴声音不绝于耳。
研究员暴躁道:“中病毒了吧!”
他想要重启机器,但被同伴制止。
同伴从自己那边调出另一个界面,推给他看。
汇总数据的光屏中,研究对象的各项数据都在不断变化,有几个已经无法显示,趋势图的折线更是仿佛在蹦迪。
“???”
研究员不信邪的输入一串指令,查看病房的实时界面。
录像中,研究对象有几个已经清醒过来,另外几个更是不知所踪。而床旁的各类仪器碎了一地。
研究员头皮快要炸了。
他们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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