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个蒙面人同时射出一箭。
一箭向湖心,那叶扁舟本就摇摇欲坠,外力加持下,很快就沉了下去。
一箭向密林,那箭上不知涂了什么,刚沾上松枝,火焰猛地窜高了一丈。
齐云逍一心都放在了湖心的小舟上,几乎是上面的人刚沉入水中,他就跳了进去,不顾一切向湖心游去。
湖水冰凉,林暄和的心更凉。
她双眼都被烟熏红了,不断地挣着身上的绳子,身遭的火越烧越旺,裙摆也乌焦了一片,马上就要燎到她腿上。
喉间一片火烧火燎,她发不出声音,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到比上一刻更加疼痛。
在她忍不住呛咳的时候,突然一片寒光闪过,身上的绳子瞬间松散下来,随后她肩膀一紧,被人提着衣服掂出了火势范围。
林暄和抬头,看到原本在湖边与齐云逍对峙的两个蒙面人。
其中一个蒙面人刚将长刀收至身后,他刚刚就是用这把长刀斩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林暄和顾不上蒙面人,先去扑打烧上衣摆的火苗。
“说好的一物换一人,我们讲诚信,你可不能死了。”两人钻入密林深处,再不见身影。
一物,换一人。
林暄和猛地抬头,看向湖心。
只见湖面无波无澜,偶尔有微风吹过,才浅浅荡起涟漪,看着一片平静。
林暄和用沙哑破败的嗓音叫道:“云逍哥哥!”
没有任何回应。
她踉跄着跑过去,刚到湖边,水中猛地冲出一片水花,一个火红的身影破水而出。
那身影身姿挺拔,高挑健壮,明显是个男人的身形,却穿了一身火红的女子衣裙,瞧着不伦也不类。
他脸上也蒙着红巾,出水后没想到岸边会有人,下意识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等看清林暄和细瘦的身形后,又重新收回匕首,沿着前两个蒙面人的方向离开了。
扁舟上的红衣人不是朝颜!
林暄和又去看湖心,见原本清澈的湖水渐渐泅出了殷红血色,随着湖水的涟漪缓缓蔓延。
“云逍哥哥!”林暄和不会水,在岸边急得团团转。
“云逍哥哥!你还在水里吗?那个人不是朝颜!你快上来!”
那个人不是朝颜,齐云逍已经知道了。
他游到湖心时,缓缓抱起那个火红色的身影,余光中看到一片寒光闪过,下意识躲了一下,只是距离太近,没躲及,那刀偏了个方向。
齐云逍腰上被狠狠扎了个血窟窿,他震惊抬头,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不是朝颜,这才发觉中计。
怪不得要将人放在湖心,怪不得要用林暄和引他过来,怪不得……
糟了!林暄和!
他这才想起林暄和还被绑在树上,他按住腰上的伤口,就要往岸边回游。
那红巾蒙面的人猛地蹬了一把他的肩膀,齐云逍往湖底沉去,看着那个红影悠哉离去,也看到了天空中黑烟缭绕……
林暄和!
身体却越来越冷了,腰间的血窟窿捂不住了。
林暄和看到湖心有什么东西浮起来了,应该是齐云逍。
密林已经烧起来了,浓烟弥漫,长枫他们哪怕见到不对冲进来,恐怕也要绕上一大圈,齐云逍的状态却耽误不得。
她四周瞧了瞧,见齐云逍的黑马在岸边焦灼踱步,时不时暴躁地打个响鼻。
黑马身上挂着弓箭,林暄和取下弓箭,又翻了翻马鞍的侧袋,袋内还有一捆鱼线。
那线极轻极细,用桑丝织成,浸以油脂,韧性强,耐水性高,是只有世家贵族才会用得起的鱼线。
齐云逍终日摸鱼逗狗,不务正业,关键时刻竟起到了一点作用。
她没有犹豫地取下鱼线,一端绑在箭上,另一端绑在自己手腕,开弓。
齐云逍的弓竟比马场内的还要硬!
第一箭果不其然射歪了。
林暄和将线拉回,又摆一箭。
桑丝再细,再轻,沾了水也难免增加重量,绑着桑丝的线再想射准,就会比第一箭难度更大。
好在这里是密林,树多,林暄和找了一处树杈,将弓卡进去,双手齐上,一起开工。
这一箭成功射到了齐云逍的身边,勾住了他的衣摆。
林暄和拉动桑丝,把齐云逍往岸边扯。
那丝线极细,没多久,林暄和手指不出意外见了血,脸上焦急神色一览无余,沙哑的嗓音不停叫着:“云逍哥哥!你没事吧?云逍哥哥……”
将人拉到岸边,林暄和十根手指上已布满了细长的血痕,微微一动就疼,可齐云逍还没脱离危险,她顾不上自己的手,扯了他的胳膊要将他拉回岸上。
齐云逍再睁眼,入目就是一张难掩焦急与关切的脸。
林暄和双眼通红,被烟熏的,见到齐云逍醒来,那张脸上的焦灼才驱散些许,脸上带了笑,通红双眼扑簌簌落下泪来。
她身后是滚滚浓烟,红色火舌吞噬了绿意,热浪扑面,被水浸湿的身体都感到了暖意。
齐云逍呛咳了几声,“暄和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暄和摇了摇头,要扶他站起来,“火马上要烧过来了,我们快走。”
齐云逍捂着腰侧的伤,将大部分重量压在林暄和的肩膀,“骑马走,你坐前面。”
林暄和先爬上马背,齐云逍差点上不来,还是林暄和递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坐了上来。
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坐也无力,身躯不自觉地往前倒,冰凉的脸贴在林暄和的颈窝。
林暄和被他脸上冰冷的温度冻得一激,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一边驱马一边将手放在他另一侧颈边,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他取暖。
齐云逍眸子半睁不睁,迷糊间在贴着他脸侧的白嫩颈子上看到了几个粉色的红痕。
这是……什么?
林暄和说:“你让长枫他们守在了哪里?”
身后没有回应。
林暄和侧过头去看他,见他埋在她颈间,眼神呆滞,直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云逍哥哥,你在想什么?你还清醒吗?”
“……白色的。”
林暄和一愣,“什么?”
齐云逍瞬间将思绪从那树冠上挂着的蜡烛上收了回来,猛地回过神,他像是才发觉自己此刻是埋在她颈间的腻歪动作,鼻间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玉兰的馨香,立时向后弹开。
马向前奔,坐得本就不稳,他这一弹,牵扯腰上伤口,又要往后倒。
好在林暄和一直在看他,及时扯了一把他的腰带,才没让他跌落马下。
齐云逍失力,半个身子悬于半空,整个身体全靠对方勾在他间的腰带来平衡。
马蹄一踏一落,林暄和发丝微扬,身体随着马蹄起伏,微红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少了往日的依赖与柔弱,多了丝陌生的冷静与果决。
果决?
这是林暄和该有的东西吗?
这侯府贵小姐,这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的镶金包袱……
再一晃眼,又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脸色并不比齐云逍好看多少。
应该是看错了。
林暄和无辜的小脸上满是关切,“云逍哥哥,你快扶好了。”
齐云逍重新坐稳,才结结巴巴地说:“你脖子,沾上了蜡。”
白色蜡油粘在她颈间,一时不知是蜡更白,还是她的肤更白。
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竟然想,若是换成红色的……
呸!
齐云逍你龌龊!
下流!
刚刚还丢下她一人在火堆,一脚踏入陷阱后也是为她所救,她不计前嫌也未曾抱怨,他不说报答也就罢了,怎好意思事后盯着她想这般……这般……龌龊心思!
林暄和摸了摸脖颈,没有摸到他说的蜡,手上尚在冒着血丝的划痕被齐云逍收至眼底。
齐云逍垂眸,再睁眼时却道:“我答应你。”
林暄和侧头,不解看他。
齐云逍道:“春猎宴,你和我一队。”
说罢,他伸手从林暄和耳根后摘下了那滴白蜡。
林暄和听到这句话才真正笑了出来。
他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会换做其他的东西——
用恩情、用愧疚重新将他裹挟,无论过程怎样,她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这笑容若微风拂面,齐云逍的心也奇迹般地平和下来。
快要走出密林的时候,才看到长枫和他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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