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觥越想越不对劲。
他向来沉稳克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怎么这么一点撩拨就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那碗姜汤加料了,还是那只纸鸢太过鲜艳?
幼年的记忆不禁浮上心头,陈觥嘴角噙起笑意,当初茶滢还是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女娃,手里拿着娘亲做的纸鸢不肯撒手,那时陈觥已经八岁,每天被陈老太爷拘着读书练功,好不容易得了家宴这么个放风的机会,就想从小女娃手里骗走纸鸢好好玩一玩。
奈何小女娃怎么都不肯撒手,陈觥骗她买酥糖,结果他拿了纸鸢就忘了酥糖。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家宴分别时,小女娃可怜巴巴快要哭出来的眼睛。
后来茶老太爷辞官,茶家归隐市井,两家鲜少往来。他在临安府上任后,倒是偶尔会在街头巷尾巡检时碰到茶滢,每次匆匆一瞥,也没机会可以搭上话。
那包酥糖,他还欠着她。
丧事办完,山海楼重新开业。
陈觥带人巡检到门口时,带着众兄弟进去喝了一杯。尽管他装作不经意,目光却时不时往柜台方向瞧,但佳人十分忙碌,招呼客人记账结账,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陈觥特意到她跟前,示意结账。
她却把人撂下,自己跑后厨去帮忙。
慧娘上前收了银两,临行前陈觥还放下一包酥糖,拜托慧娘转交。
后厨里,蜜儿心满意足,满嘴都是酥糖。
慧娘问道:“你不出去,谢一声?”
茶滢轻轻咬了一口,酥皮儿在齿间化得很慢,像含着块化不开的月光。她答非所问,专心盯着熬汤的炉火:“文火慢炖,有些事情急不得。”
朝廷律例明禁止赌博,但扛不住老百姓喜欢,故多数赌坊均伪装成出茶坊酒肆。
南瓦的叶子行,就是临安最大的地下赌场。
茶滢换了男子装扮,一副贵公子的模样,摇着一把骨扇就想进去。
门口的打手伸手拦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茶滢想要硬闯,立刻从里面出来更多的打手,盐桥见状立马上前。
好汉不吃眼前亏。
就算盐桥长得高大威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也打不过那么多人。
茶滢陪笑着拉起盐桥,点头哈腰道:“我们走,我们走。”
两人只得站在街角处,看着叶子行发呆。
这家叶子行只接熟客,不接生客。如果生客要进去,那就得找个熟客陪同。
茶滢正愁去哪里找个熟人来陪同,就看见巫医踉跄着从里面出来,一边出来还一边唱歌。
她朝盐桥使了个颜色,两个便一人一手,上前讲巫医架了过来。
巫医仍旧迷糊着,忽然两脚腾空,他喊了起来:“你们谁呀,干嘛……”
茶滢:“先生,是我啊。”
巫医揉了揉眼睛,“茶……小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茶滢眨了眨眼睛,“先生行个方便,带我们进一趟叶子行。”
巫医恍然大悟道:“这叶子行一般只接男客,生客还要熟客才能带进去。你一个小娘子扮成这样,还要我带你进去,不是给我找麻烦嘛……”
茶滢央求道:“先生就带我进去嘛,打不了……您后半辈子的陈酿,山海楼全包了。”
巫医眼神一亮,说道:“成交。”
果然在熟客的带领下,茶滢和盐桥都被放进了叶子行。
“叶子行里,分成隔间和雅室。隔间就是你看到的这些,用屏风围起来的桌子,每桌可以坐四到八人,可以有不同的玩法,马吊、默和都行。”
巫医是老熟客,一进门就开始给茶滢介绍起来。
茶滢:“雅室呢?”
巫医:“那就不是我们这些人玩的局,听说只有大客户才能进去。雅室在后堂临水边,坐那里是一边吹江风,一边品香茗,听说掌柜还会亲自作陪。”
茶滢左右四顾,“掌柜是谁?”
巫医白了她一眼,“小公子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像大客户吗?”
茶滢点点头,“不像。”
巫医表情认真,“不过我听说这里的掌柜苏九娘,长得风姿绰约韵味十足……”
茶滢眯起眼睛盯着巫医,心里嘀咕着,男人到了这般岁数都不老实,果然都不正经。
巫医心虚回过头,“你自己玩吧,我去找牌友喝几杯。”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得乌木牌桌油亮斑驳。
来往的牌客、伙计偶尔推搡着,浓重的松香味和潮气混杂在一处,茶滢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
角落处牌桌的闲家看见了茶滢,笑着脸迎了上来。
“公子,一起玩一局。”
茶滢坐了下来,她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看就是新手。这是叶子行安排的托儿,专门用来钓鱼。
柜台的庄家心下了然,打了个手势让托儿先给新手上个三件套。
茶滢先是浅尝了几局,有输有赢,但总体还是小赢了几十文。她故意越玩越大,一锭银子码在了台面。
“公子阔气,难怪今日手气这么好。”
茶滢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小的多没意思,不如玩几把大的。”
托儿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一起玩把大的。”说完也加注。
果不其然,茶滢开始输钱。
一下子连输三局,带来的银两一下子全部用光了,甚至开始赊账。她开始表现得焦躁不安,每次摸牌都有点发抖,嘴里不时小声嘀咕。
托儿见人上钩了,开始东拉西扯。
“公子哪里人?”
“丹阳人士。”
“以前没见过,第一次来吧?”
“对,今天第一次。想碰碰手气。”
“看公子这打扮,读书人?”
“国子监贡生。”
“你身后的小书童不错?”
“他不是书童,是我的保镖。还有,我和了……”茶滢突然爆喝一声,用手猛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盏跳了起来,溅湿了半张牌。
托儿瞪圆了眼,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什么,不可能。”这把牌为了让眼前的大鱼彻底翻不了身,他可是押了一把大的。
茶滢笑着呷一口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指尖敲了敲桌沿,声音里浸着笃定,“我是读书人,其他本事没有,但记性特别好。刚你扯闲话,我可是一直在记牌。按叶子行的规矩,天和杠上开花,你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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