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的烛火被风撩得忽明忽暗,茶滢的心忽上忽下,也似团乱麻。
她咽下一口唾沫,艰涩开口:“阿兄死的那日,去过叶子行。阿兄从不赌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所以……打算去看看……”
"你在调查什么?"陈觥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链,"咔嗒"一声,便将她的话头锁成了碎片。
“我……”茶滢张了张嘴,陈觥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刃,她慌忙别过脸,“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别对我说谎。”陈觥高大的身子一步步逼近,他的影子笼罩住她,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九娘为什么毒死你阿兄?”
“你都知道了”茶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中嗡嗡作响。她望着他逼近的脸,能看清他眉峰下的阴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气的残存熏香味。
这一整天,他都在府衙里审犯人。
现在,她也是他正在提审的犯人。
陈觥的影子漫过她的眼角,他扳过她的肩,两人四目相对。
“府衙的笔录里,你和九娘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在案。所以,别对我说谎。还有什么事情你没告诉我。”
茶滢目光一滞,声音发颤,眼泪不自主便流了出来,“阿兄不是意外。他是被毒死的,毒药……毒药是只有宫里才有的三色香。”
“宫里?三色香?”听到“宫里”二字,陈觥的眼神也变了,“你听我说,接下来不要擅自行动,不管发生都要先告诉我。你阿兄的死因的确蹊跷,接下来我会去查……”
茶滢打断了他。
“凭什么让我置身事外?”她突然开口,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冷。她抬起下巴,迎上陈觥的目光,“陈少尹,你真以为这里是临安府衙吗?你作为临安城的父母官,不好好去查明真相,还枉死的人清白,却无端跑到我这个受害者家属家中,假意好言相劝实则威逼利诱。你敢说,我阿兄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陈觥的瞳孔骤缩,单手蓦地扣住了茶滢下巴:“你还知道些什么?”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心中的那点怜悯爱惜,被茶滢挑衅的言语和目光,以及整日在府衙提审刑犯的极度疲惫下,消磨得找不到踪影。
茶滢被他勒得喉间发紧,不自觉去掰他的腕子,“阿兄死的那日,他还去过陈家。”
陈觥的手松了松,“接着说!”
茶滢敛眸道:“他在陈家跟人起了冲突,你告诉我,阿兄在陈家跟谁起了冲突?为什么起冲突?”
茶滢眼中微变,换了一种语气挑衅,那是隐含诱惑不自知的放肆举动。
陈觥目光扫过茶滢发颤的肩头,避开了她视线,抬手拉过锦被给她盖好。
“那天我上值,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听家里人说,那天除了你阿兄,还来了……其他客人。”陈觥顿了顿,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他换了个说法,把太子妃派来的人说成了其他客人。
“其他客人对我们……我们的婚事有点看法,多嘴说了几句,惹得你阿兄极为不快,然后就起了冲突。”
茶滢嗤笑:“我们的婚事,居然可以别拿来说三道四。他们恐怕是什么贵客吧?跟阿兄起了冲突,你们陈家就把我阿兄轰出了门,对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我"。
一向风雅冷静自持的陈少尹,此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家不配。”茶滢替他说完,转过脸,说道:“陈少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高攀不起你们陈家。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劳烦你退回婚书,从此我们两家互不相欠。”
说到最后,她放低了语气,说的含混不清,说不出的可怜楚楚。
陈觥愣住了。
良久,他才说道:“茶兄的事,我自然会查清楚。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便到离开了。
茶滢从二楼雕花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这绯色公服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全身才如同抽离了一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床榻上。
慧娘听到动静,担心地上来瞧了瞧,声音里浸着担忧。
“滢滢,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前几日不还挺好,又是送酥糖又是送你回家。”
茶滢抬头,眼尾还挂着泪,嘴角却扯出个笑,“没事的,嫂嫂,我是故意的。少尹大人不是吃素的,我不敢对他撒谎,只能把我们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明白。阿兄的事情,的确需要他的帮助。不管宫里,还是叶子行,单靠我们根本不行。”
慧娘望着她强撑的笑,伸手帮她擦泪,“可你说了退婚……”
“他没应我。”茶滢吸了吸鼻子,“嫂嫂,他已经对我上心了,不会轻易应允退婚的。我今日,是要让他自己想明白了,我究竟配不配得上他。等他彻底想明白后,以后若再敢有人拿我配不上他来说事,他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男子多如此,垂手可得的明月,也不过寻常;偏生对檐角流萤般的东西,费尽心思也要探个究竟。
越是得不到,才在心头藏得深。
慧娘突然明白了,这丫头不是闹,而是在演。
演一场最绝的欲拒还迎,从来不是推远,是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再往心尖轻轻插一刀。
若是成了,便是死心塌地。
陈觥在茶滢那里吃了一个不痛快,他更不想回家去找不痛快,于是可怜的少尹大人只能去找同样忙了一天累瘫在塌的张鹿蹭酒喝。
"哎哎……"张鹿斜倚在竹榻上,看着眼前这个三更半夜还不回家的男人叹气,"你差不多得了。叶子行的案子查了一天一夜,我这个通判可比你少尹忙多了。好不容易今晚可以睡个觉,你就蹲在我这儿灌酒,当我是那城门口的酸秀才,专听你掉书袋?"
陈觥的酒盏"当啷"掉在案上,他望着张鹿促狭的笑,不忿道:"你知道什么!她居然跟我提退婚。我不退,偏不退……."
凭什么,她说退婚就退婚。
连祖父也是,张口闭口就是退婚。
"行行行。"张鹿弯腰拿起酒坛,往自己碗里倒了半盏,"那少尹大人明日就去茶家,直接把人家娶了,早日带回家暖被窝,别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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