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涛做完一个搬家业务回到自己的小店铺时,就看到一个身穿学生制服的少年蹲在自己的店门口,脸埋在臂弯里,黑色的书包丢在一边。
宋河涛心中有些疑惑,赶紧走上前去问道:“请问你是来委托业务的吗?”
少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那一脸的青青紫紫把宋河涛吓了一跳,莫名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孩子被家暴了。
少年抬头看着宋河涛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两个人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宋河涛先忍不住了,“你先跟我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少年垂下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让到一边,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宋河涛。
宋河涛会意地掏出钥匙打开店铺门,率先走进屋内,他弯腰去写字台下面的橱子里拿急救药箱,余光看到少年走进店里,站在房间的中央正四处打量着。
宋河涛拿出急救药箱打开,开始翻找棉棒和碘伏,这时少年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这里真简陋,是要倒闭了吗?”
宋河涛拿药水的手停顿了一下,几乎要翻个白眼,“不是,这里就是个接待业务的地方,我又不在这里干活。”
他指着长条木沙发对少年说:“坐吧,我先给你消毒。”
少年还算乖巧,听话地走过去坐好,宋河涛一边熟练地帮他清理着伤口,一边对少年说道:“就你这个小身板,就别出去跟人打架了,至少先把身体锻炼好,强壮结实点再说。”
王焕宇皱起眉头,作为一个电脑技术宅,他的确不怎么喜欢运动,好在从小各种必需的营养补充得还算到位,他的身高倒是还看得过去,但身材只能说是干瘦。
王焕宇以前是完全不在意这一点的,学校里的同学们都是以少爷和小姐自居,动手打架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要做的话也会找别人替他们做,更何况一旦动手打架被学校知道了,那可是要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
所以王焕宇一直以来靠着聪明的脑子,并没有真正地吃过什么亏,像今天这样,面对实实在在的拳头腿脚,还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
王焕宇隐约记得在刚刚的那场混战中,自己只想着抱头躲避,然后尽快逃离,至于反抗、反击这种事情,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王焕宇低头不说话,宋河涛快速地完成了脸部的消毒上药工作,随后又开口询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王焕宇抬起头看向宋河涛,眼中的叛逆清晰可见,“你怎么知道我是打架受伤,怎么就不可能是摔倒了或者被车撞了?”
宋河涛几乎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他心想:小鬼,我当兵多年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伤没见过,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就你这种伤口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吧。
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被家暴,但我再怎么眼拙,也不会没看到你的书包和运动鞋上的那个对号商标,小小年纪就能穿这个,说明家里人对你不差。
但宋河涛也只是腹诽,说出口的话却是很克制的,“看伤口就知道了,摔伤和撞伤不是这样的伤口。”
王焕宇想了想又问:“你是医生吗?你上药的手法很熟练。”
宋河涛已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了,只是起身放好药箱,转头又问他,“你是小区里的住户吧?能自己回家吗?还是需要我送你回家?”
王焕宇又皱起眉头,他扭头看向宋河涛贴着主要经营范围的店铺玻璃窗,有些急躁地问宋河涛,“你到底是做什么业务的?”
宋河涛笑着开口,“怎么?你还要委托我业务吗?”
“怎么不行吗?我就不能是客人吗?”王焕宇着急地抢白。
宋河涛严肃了脸色,“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的。”
王焕宇看到宋河涛并不愿意认真地对待他,扭头从身旁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举到宋河涛眼前对他说:“我是说真的,我要雇佣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会付给你报酬的,价钱随你开。”
宋河涛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孩子是偶像剧看太多了吗?在这里表演什么富家少爷用钱摆平一切的狗血戏码。
但是看着对方认真到有些倔强的脸庞,宋河涛还是耐心地询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王焕宇放下手里的卡,看着宋河涛的眼睛回答:“等会儿你要送我回家,我爷爷奶奶在家,你跟他们说我刚刚被自行车撞了,你刚好在旁边看到,于是好心地带我去医院处理了伤口。说完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样就行了,简单吧!”
宋河涛忍不住叹口气,“既然你不想让家里人担忧,下次就不要去做这种危险的事。行吧,这次我会帮你,不收钱,走吧。”
王焕宇拿着书包麻利地站起身,心里却在想着:你懂什么,我是怕他们以后不让我自己放学回家。
站在家门口的王焕宇,疑惑地看着宋河涛与自己的爷爷奶奶热情地打招呼聊天,这个人跟爷爷奶奶早就认识吗?
奶奶拉着宋河涛的手,感激地说:“真是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宇,要不是你,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爷爷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平常家里的事也没少麻烦小宋你帮忙,没想到孩子在外面遇到了麻烦,还是小宋你帮忙。”
宋河涛微笑着对两位老人家说:“您两位太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一提,现在孩子回家了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爷爷奶奶想留下宋河涛吃晚饭,理所当然地被宋河涛婉拒了,临走前宋河涛在两位老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王焕宇眨了眨眼,王焕宇面无表情。
宋河涛走后,王焕宇在晚饭餐桌上听到爷爷奶奶讲起这位宋老板的事情,关于宋河涛是一位退伍军人,他是如何热心地帮助小区里的老人,在小区里人品和口碑都很好的事迹。
王焕宇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嘴角的伤口时不时地被牵动,让他面色痛苦地停下咀嚼的动作,但他的思绪却已经远走高飞,此时在他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当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在自己的店铺里又看到王焕宇时,宋河涛笑着跟他打招呼,“哟,小宇,今天怎么也来了?不是跟你说昨天算帮忙不要钱嘛。”
王焕宇翻了个白眼走进店里,自顾自地在木质长沙发上坐下,然后以一本正经的表情对宋河涛说:“我今天是过来委托业务的,听说你什么活都接,那么从明天开始,你来接我放学,然后一路陪着我,最后送我回家。报酬你说个数吧,我不会还价的。”
宋河涛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自己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最后宋河涛勉强开口问道:“你已经上高中了吧,高中生还不能自己回家吗?”
王焕宇表情未变,语气里带上了些不屑,“这有什么,我们学校的同学放学时都有专门的司机来接送的,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能赚到钱不就好了。”
宋河涛沉吟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王焕宇,“在我答应你的委托之前,你必须先告诉我一件事,如果你诚实地回答我,我会考虑接受你的委托。”
王焕宇皱起眉头,心中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但嘴上还是询问道:“什么事?”
宋河涛倾身向前,看着王焕宇的眼睛问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谁打架?为什么而打架?”
王焕宇听完宋河涛的问题后,露出了很是不耐烦的表情,他有些受不了地说:“我没有跟人打架,我怎么可能去跟人打架?我只是在网吧里上网,有社会青年过来挑事,把我当成跟另外的人是一伙的,我是被连累的,我一下都没动手。”
宋河涛听完后挑起眉毛,“那是我搞错了,不是你打架,是你单方面被人打。”
王焕宇投射过来想要杀人的眼神,宋河涛无视掉他的恼羞成怒,继续火上浇油,“还有你是瞒着爷爷奶奶去网吧的吧?所以昨天才要我帮你打掩护,打架外加撒谎?”
王焕宇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宋河涛接着说:“你是担心昨天打你的那帮人还会找你麻烦,所以才要我接你放学,送你回家对吗?如果你是被无辜连累的,那么没道理还要害怕那些人,社会青年也许很残暴,但不会没有脑子,搞错一回有可能,连续搞错没可能。所以真相就是,你跟你说的‘另外的人’确实是一伙的,而且你放学后还是准备去那家网吧。”
王焕宇的头垂得更低了。
宋河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的家人对你充满期待,给你提供了最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你就用这种方式回报这一切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小的孩子,他们想上学都上不起,小小年纪的就要干活挣钱补贴家用,过着饭吃不饱、衣穿不暖的生活,你知道和他们相比,你有多幸运吗?”
坐在木沙发上的王焕宇突然站起身,他眉头紧皱看着宋河涛,语气中充满愤愤不平,“你的意思是只要物质条件好就该心满意足,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了吗?
有钱从来不等于拥有一切,我跟爸爸妈妈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我一年见他们四次,爷爷奶奶只会关心我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穿好?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根本就没有人了解,也没有人可以沟通。学校里全是一群肤浅的同学,成天就知道相互攀比,我的身边没有人理解我,你又懂我什么?”
宋河涛也严肃了表情,“我听出来了,因为你的父母没时间陪你,你的爷爷奶奶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你就开始自暴自弃,还觉得自己的理由特别充足。但是孩子,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一个人有义务去理解另一个人,即便是你自己的亲人,很多时候你只能自己去消化处理你的感受。
我不想再对你说教,因为我不是你的父母,我最后要说的就是,如果你还要去网吧,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委托的。但如果你是想找一个交流谈心的人,那你每天放学后可以来我这里,做完功课再回家,我可以倾听你的感受,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你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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