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静很空,只剩终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显示屏幕发出的微光,还有身后将她笼罩包围的热度。
眼前光线昏暗,执行官靠在她身上,他的状态让安宁觉得一旦她推开他就会站不住倒在地上。
安宁用指尖微微触了触他裸露的手背,感受到一片发烫的皮肤,她小声确认说,
“您发烧了……”
“嗯……”
“您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嗯。”
“您太重了,我快站不住了。”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执行官这么重,他半点没留情,快把安宁这根拐杖压扁了。
执行官的呼吸声和平时相比又闷又沉,鬓角的头发似乎是新剪的,刺得她格外痒。
安宁有些不自在,小心地动了动。实际上执行官也只是松松地环着她,更多是站不稳找了个靠件,她念头刚动执行官便放下了手臂。
安宁回过身,半搀半扶地把他移到床边:“您坐下会好受些。”
安宁:“房间的灯在哪里?我把它打开,这样光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
安宁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隐约的轮廓。
执行官坐在床边,额角汗湿。
他用一只手扼住自己颤抖的残腿,但只是徒劳,它越紧绷颤得越厉害,他只好尝试放松自己,任这场意料之中的,剔骨削肉般的痛觉风暴自肢体末端席卷全身。
他不是第一次过度使用药物,腿刚出意外的一年里,为了最高执行官的位置他的胳膊上曾一直找不到可供入针的血管,聂远山说他的血都快成药泡出来的,还没死真是个奇迹。
因此他对将会发生的一切称得上熟悉。
阻断剂、镇定剂、肾上腺素……
他用药一向像在打补丁,需要镇静止痛也需要保持清醒警觉,需要疼痛不影响行动却不能失去知觉无法控制,杂乱无章的组合成功让他保持了一天的清醒,也在体内形成了一场激素海啸。
体内激素紊乱,免疫系统崩坏,他的身体内部在进行不分敌我的自我攻击。
整整十格的强效止痛剂的药效过了时间,逐步消退,被压抑埋藏身体之下的病痛如同潮水积攒累积,变成滔天巨浪在身体里一阵阵翻涌。
他感到自己全身时冷时热,在如坠冰窟和没入岩浆之间两级转换,特战服已经被冷汗打得湿透了。
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不用开灯了。”他对安宁说。
安宁站在床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问道,
“您的房间里有医药箱吗?”
“我刚才破解的时候看到了,病毒是个异常放电程序,从035上场开始就被启动了,您的腿很疼。”安宁说。
“还好。”
“您之前也是这么评价我做的汤的,所以我知道您并不是‘还好’,您在忍耐。”
执行官笑了出来,觉得一阵阵的冷热交替竟也没那么难受了:“你很会举一反三,但饭还没到忍耐的程度。”
他接着说:“总之谢谢你把我扶到床上,医药箱房间里没有,不用找了,一会儿我会叫人送来,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他道了歉:“刚才抱歉。”
他指的是冒犯地靠在安宁身上的举动,不用道歉安宁也知道他一定是站不住随便摸到个东西就靠上了,正巧她站在那里而已。
安宁应了声“没关系”。
过了半晌,她没动弹,还是忍不住说,
“我想有一部分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安宁咽了咽口水,回想起爆炸当天的情形,“如果没有挟带我和方禾跳下来,您的腿不会伤上加伤。”
安宁说:“我想我应该照顾您直到好转才对。”
没等执行官反应过来,安宁便动作很敏捷地往他背后床头塞了几个软靠枕,示意他躺下。
“别的仿生人也都像你一样吗?”执行官叹息着轻轻笑道,“你的责任感未免太重了。”
安宁说:“您觉得不好吗?”
执行官没回答安宁的问题,只是叫她不必自责:“如果爆炸时没有你的干扰,或者刚才没有你切断病毒程序,我早就死了。你很重要。”
见他没躺下的意思,安宁以为他不满意,重新将软垫摆出一个升级舒适的窝:“不止是‘责任感’,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互相照顾,如果您死了,我很难拿到我的芯核。”
“……只是因为这个?”执行官停顿了片刻,“合作是利益交换,不包含照顾病人。”
“也就是说,如果我生病了,您会直接丢下我?”安宁换位思考。
“嗯。”他点头。
安宁自认她和执行官虽然谈不上相识甚久深情厚谊,但也有算点不咸不淡的上下级以及队友情谊吧,多少有点伤心。
“但您之前不是那么做的。”
执行官不觉得安宁话多,反而觉得闲聊让难忍的疼痛轻松一些,他压住不稳的气息,很好脾气地说:“什么时候?”
安宁隐约觉得不对劲,执行官像是在刻意逗弄她,拿她取乐转移注意力,但仍忍不住举例辩驳,“注射感染病毒阻断针那次,您不是等在我身边吗?”
“那不一样。”
安宁认输,决定放弃之前的角度,她想了想,转而认真道,
“从个人情感上说,我其实也不愿意您死。”
她话中一字一句真挚到无关其他,只是内心所想光鲜赤裸地摆了出来,于是无论执行官本人是何等心思,也只能很没办法地笑了笑,笑得咳嗽了几声。
“好吧。我不会丢下你,我也不会死。”
执行官也认输了。
安宁眨了眨眼,觉得这话让氛围怪怪的,却觉不出来哪里怪,只好暂时放过,让它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执行官闷闷地咳嗽了几声,高热牵动旧疾,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似的,压也压不住。
安宁蹲在他床边,为了表达安抚,干干巴巴地顺着拍了拍执行官的背。
她的动作不太自然,像刚学会走路的稚童,显得突兀,执行官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这是跟谁学的?”
“跟您学的。”
执行官没料到她这么说,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是高热,或许是别的关系,他有些发晕。
他感到就快要无法维持意识清醒,于是正式发了第二次逐客令。
“你可以离开了。”
执行官看似还是那么温和的口吻,疼痛和高热改变不了半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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