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香阁到庄子外要走近一个时辰,按金玉骄的速度,还要再慢上许多。
但今天他心里憋了一口气,半个时辰多就到了庄子外围,庄外大片荒郊野岭,又恰逢暴雨,方圆十里不仅是荒无人烟,更是昏暗无光,走这么远全靠赌气。
金玉骄极少这样劳累,脚也磨得生疼,躲到一颗大槐树下,本想喘口气,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他脸色被冻得发青,估计自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瘫坐在地上。
离家这么多年,金玉骄很少喊妈,此时此刻,他真有点想叫妈妈。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那么他现在已经快到家了。虽然他没和家里任何人提前知会过,但他相信,无论何时回到家里,都有好饭好菜和干净的床铺等着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淋得像落水狗一样,躲在树底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狼吃掉……
都怪那个姓李的!
似乎老天爷发现天底下有个可怜人在哀愁,雨势渐渐变小。
濛濛细雨下,前方的路也不再模糊,金玉骄定睛一看,他正对面的树丛有个明显的豁口,被马蹄踩开的树枝还塌在地上,竟然就是驰风跑脱的树丛。
金玉骄灰蒙蒙的眼睛骤然亮了,赶紧支着疲惫的身体起来赶路,走之前也没忘记拍拍那棵大槐树,“多谢你让我躲雨。”
不成型的小路被雨冲刷得更加泥泞,金玉骄一步一滑,下坡的时候更是连滚带爬,好在没有走错,小路尽头就在眼前,可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金玉骄不敢置信的往前走,每走一步,心都在往下沉。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三层客栈尽成焦墟,骤雨浇灭烈焰,徒留阵阵青烟。
金玉骄嘴唇颤抖,冲上前翻找的动作比脑子还快。
烧成碳的木头一捏就碎,剩余的砖块更是难以搬动,金玉骄铆足了劲,也只能挪动分毫,反而是胸口内仿佛有鼓在擂,心肝脾肺都快因焦急而爆开。
搬不动,根本搬不动。可是就算搬开了,这等烈火,还能有尸身在吗?牵机蛊能完好无损吗?
金玉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眼发直。
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个让他全身发抖的想法蓦然浮现:是他当真来迟了,还是有人戏弄他一番还不足够,变着法的看他笑话?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打转。
李郎君,这个骗子……
金玉骄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般戏弄欺负,胸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咚咚有力,身姿轻盈,居然是那畜生驰风。
金玉骄从小就怕马,尤其是体型庞大的马匹,四条长劲有力的蹄子和硕大的马头都让他望而生畏,可是驰风却让他一见钟情,当场决定无论多少钱,都要把它买到手。
没成想驰风却是个实打实的野性难驯的主儿,这一路给金玉骄惹了无数麻烦,也没想过要抛弃它,可驰风却转头就走。
驰风冲着它打了个响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金玉骄悲愤交加,边打边骂道:“叛徒,你这个叛徒!你现在还来做什么?什么都没有了,都烧完了,你还来做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全部都没有了,你现在高兴了吗?!都怪你,我还收留你……”
金玉骄余光撇到驰风的□□,更是触景生情,“我还等你干完那个,我还担心你死了,我简直就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坏蛋!王八蛋!混蛋!!!!”
驰风已经完全变成李郎君的模样,淡然漠视的模样和李郎君也如出一辙,金玉骄一顿王八拳,把自己累得不轻,气喘吁吁的放狠话:“看我笑话很好玩吗?别让小爷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
一片黑色衣摆在金玉骄视线边缘摇晃。
转头看去,果然是李郎君那个该死的玩意儿。
金玉骄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倔强的瞪着他,大有要拼命的架势,反正牵机蛊也没了,豁出去和李郎君撕破脸,恶狠狠的说:“你这没有心的混蛋,杀了自己的兄弟伙,还要放火他们都烧成灰,你这么恶毒的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李郎君皱眉,眼神有一丝困惑,“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就是鬼做的了?你这个,大骗子!”
李郎君蹲下身,用手指碾了碾烧成碳的木柱,心下很快有了具体的放火时间,但金玉骄显然不是懂这些的人,一双眼睛死盯着他,像是要生生盯出血来。
李郎君懒得解释,只重申一次,“不是我。”
“对,火不是你放的,人也不是你杀的,我也不是你故意骗出来的,你就是天底下最无辜最善良的人,我是瞎了眼才觉得你是骗子!”
金玉骄胸膛剧烈起伏,面色涨得通红,连嘴唇被自己咬破了口子都浑然不知。
但他的歇斯底里在李郎君面前,就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李郎君总是那么淡然自若,金玉骄全然忘却对方是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的人,口不择言的骂道:“如果我是你的父母,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孩子,一头撞死在墙上!”
周身的气压骤然变冷,李郎君欺身上前,单手扼住金玉骄的下巴,深不见底的眼中含着怒意。
李郎君盯着金玉骄倔强的眼睛,低声说:“你再说一次。”
金玉骄拼了命也要为自己争口气,张开嘴,直接咬在李郎君的虎口上。
这一次,李郎君竟然是用了几分力度,才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甩开。
金玉骄眼里含泪,忍着委屈瞪他,“你有种就打死我!”
李郎君刺激他,“金御乾的儿子,就这般懦弱无能吗?”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了,金玉骄出生就手握玉石,李郎君从他胸口看到的那块玉,就是他身份的象征。
李郎君早知他的身份,因此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又找上门来继续逗弄。
反复戏弄,乐此不疲,他越是痛苦,李郎君就越是快活。
一想到这其中的蹊跷,金玉骄怒火攻心,追着四处摸索的李郎君,转着圈的挑衅:“对,我就是懦弱就是无能,但是我不骗人不害人也不吃人,我也不像你那样言而无信、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恃强凌弱,还爱好男风,随时随地发情!”
李郎君眼睛都不眨,手掌终于摸到一整块可以受力的断壁。
他曲起左手手肘,把金玉骄挡在旁边,另一手随着弯腰握住砖头……
“轰隆”一声,一大块砖壁连带着大片木桩被掀起来。
即便金玉骄还在气头上,目睹这等非人的力量,也愣住了。
李郎君问他:“你说完了吗?”
金玉骄本已经词穷,被刺激一番,又怨怼的说:“还多着呢!”
李郎君也不阻止他,一片接着一片的掀。十个人都未必能挪动的木桩,在他手底下就像稚童手里的玩具,掀到最后,就是在发泄。
和金玉骄一样,他心里也窝着火。
鬼门神手下的药劲还没过,邪火顺着丹田扩散,源源不断且无法抑制,这种失控的状态,使他陷入长久的暴躁中。
三恶人已死,他的任务已经结束,客栈是被烧了还是被砸了,都和他无关,可偏偏他跟了出来。
如果他没有跟出来,就不会看到金玉骄在雨里落魄的模样,也不会被这个又哭又闹又凶的废物缠上。
金玉骄红着眼看他,“你把他们都杀了,现在才想起来找他们的尸首?”
李郎君看到一片红色布料,四周被烧毁,但依稀可见是裙角模样,于是当着金玉骄的面,把布料边的木板掀起来。
金玉骄损人的话还在嗓子眼里,忽然就看到千年玄石的盒子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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