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就审,谁怕谁。
崔平发现,怀云县尉周进也在场。
衙役很快布好书案,郡尉那山正中端坐,左边设了个小几,周进陪审。
两边各有一张书案,左右文书负责记录,八名带刀衙役分立两厢。
主犯赵元化和陈永年带到,跪于案前。
崔平细细打量,见那赵元化蓬头垢面,约莫三十岁刚出头,面容清瘦。
一眼便知道,是个性格倔强、不善言辞的书呆子。
反观陈永年,虽然年纪大,反而红光满面,腰板挺得笔溜直。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郡尉那山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也许正是所谓的官威。
荆无疾拱了拱站在身边的赵小已,冲着赵小已使了个眼色。
赵小已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说话。
陈永年伏地禀道:“草民陈永年,因南城起火案,被定为图谋不轨。”
“大胆刁民,既已知罪,何敢如此理直气壮?”郡尉那山喝问。
“可是冤枉啊,郡尉大人。”
陈永年开始喊冤,不得不说,这家伙反应快,嘴巴挺能摆活,难怪娶得到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
“草民酒馆开的好好的,确实囤了些硫磺硝石,平日里放在西宅,准备灭鼠用的,竖有很明显的禁火标识。”
“可是谁曾想,莫名火起,不但毁了小人的酒馆,还将刚买的宅子烧成一片废墟。”
“求郡尉大人作主,一定要抓到纵火贼,赔偿小人损失。”
“如你所说,是平城治安不好吗?”
那山静静地听他说,在陈永年喘气的时候,他问了一句,顺便扫了周进一眼。
周进秒懂,冲着那山拱手欠身,问陈永年:“既然为了灭鼠,有必要囤放那么多硫磺硝石吗?”
“呃,回禀大人,小店生意好,食物多,肯定是要备着的。”陈永年开始狡辩。
周进拍案而起,戟指陈永年怒声喝道。
“刁民,还敢胡诌?”
“现场统计,你囤放了满满一屋子硫磺硝石,烧毁一条街绰绰有余。”
“马头山中另有大批储存,你是想把整个洪涛山里的老鼠统统消灭吗?”
“大人……冤枉啊我。”陈永年开始耍赖。
赵元化想说话,被他掐住胳膊肘制止。
就在此时,崔平扬声喊道:“县尉大人所言极是,就是为了消灭洪涛山里的老鼠。”
“你是何人?”郡尉那山及时开口。
“草民崔平,也是小酒馆的东家。”
崔平分开人群,往前面走近几步。
“大言不惭,崔平,这里是郡尉衙门,由不得你胡言乱语。”周进冷哼。
崔平乐了,分开衙役,再往前面走了几步。
“就是在郡尉衙门才敢说啊。周大人,我问你,半年来,洪涛山里的土匪出来过多少次?南城外,被劫掠的商队又有多少起?”
“你……”
周进头都大了,没料想崔平忽然将话题转移到土匪上来。
“现在说的是老鼠,与土匪何干?”
崔平仰天打了个哈哈:“老鼠偷食,土匪杀人,不都是一路货吗?”
话音未落,围观群众顿时热闹起来。
是啊,老鼠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被土匪打劫的苦主还少吗?
隔壁张老三被土匪宰了,老婆和小姨子的脑袋上个月才找到。
城西马寡妇更惨,被土匪抓进洪涛山,整整折磨了一年多。
年前挺着大肚子放回来,一胎生下五个小崽子,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至于过往客商,杀人劫财,丢了性命的不计其数。
偏偏这些案子,都发生在南城外围,北边的高柳县反而平安无事。
怀云县在南边,维护治安是县尉的基本职责,作为怀云县尉,听到这些话,周进能不急眼吗?
“你,胡说八道。”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需要我胡说吗?”
崔平紧走几步,几乎走到周进面前,他倒要看看,这个跟县令对着干的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周县尉,剿匪是你的职责,如果我是你,这个县尉不做也罢。”
“你……”周进快被气疯了,他本就不善言辞,没想到崔平这么能说,而且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有本事你去剿,你能剿到匪,这个怀云县令你来当。”
“哈哈,原来周大人想做怀云县令啊?可惜你现在是县尉,不过我知道了,这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懒得给他面子,崔平冲着白姨招了招手,让她把马牵过来。
周进脸都紫了,好在郡尉那山帮他解围,问崔平,牵马何为?
崔平躬身施礼:“回禀郡尉大人,这是左云寨大当家的,巴天虎的马。巴天虎死了,我们干的。”
啊?
巴天虎死了?
不光周进,以及围观的群众,就连郡尉那山都微微跪直了身子。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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