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走后,昭昭依然静默坐于树下。
自从身世的事情闹开,她栖身的那间屋子每日都热闹得很。
与其待在里面被人围观议论,倒不如躲在这里清净无扰。
直到暮色渐起,昭昭才不舍地拍拍屁股起身,趁着夜色往回走。
便再忍耐一日吧,傅御说明日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明日就不同了。
想到什么,昭昭突然眉头微颦。
明日接旨之后她就得去见那个男人,以谢圣恩,不知道他……
算了,昭昭赶紧摇头止住念头。
她在抱什么幻想?又有什么值得期盼的?
离开了冷宫,身处漩涡,她连畅意做自己都不能,她不是永嘉,没人会护着她。
急走两步进了院子,昭昭脚下一顿。
犹豫一瞬,还是决定拐个弯,朝着前边稍大一些的屋子走去。
她该再去见见疯娘娘的,此去怕很长时间都难以顾及到冷宫这边。
站在同样年久失修的破旧柴木门前,月光透过闭不严实的门缝照进屋,隐约能见着里面似有个人影坐在床上。
这么晚了,她竟还没休息?
如此昭昭反有些迟疑不敢进去。
“砰~”
屋内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
昭昭心中不安,不再犹豫地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布局和她屋子差不多,昭昭熟稔地点燃了桌上仅剩的半根蜡烛,这才勉强看清楚木床之上坐着的疯女人。
疯女人穿着陈旧,外衣的布料也不知何时被划破,弓曲的背部露出大块里衫。
多日不曾打理、凌乱披散的长发,更是将整个头颅都遮挡严实,肩部以上除了头发,什么也瞧不见。
而在疯女人床侧,简易的小木凳子倒地,周围还散落着几块瓷碗碎片,这应该就是方才屋内传出响动的原因。
虽是背对着昭昭而坐,但从那不断抖动的身子,昭昭也不难知晓,疯女人现下只怕状态不太好。
至少不如上次白日里见到时清醒。
见自己进来这么久,疯女人都没有半点反应,昭昭心生不忍。
她放轻脚步,缓缓跪在床前,怕惊扰了人,又语含不舍:“疯娘娘……”
“疯娘娘,昭昭要走了,特意来跟你告别。”
急切地说完,她怕再耽搁下去,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疯女人闻言猛地转过身子,先是对着昭昭咧嘴嘿嘿一笑,而后似是才反应过来昭昭话里的意思,笑容渐失。
突然,她干瘪布满褶皱的双手死死抓住昭昭,满脸慌急:“走……不走……”
语无伦次,昭昭却是听明白了,疯女人这是听懂了自己的话。
她不想自己走。
多年来,在这冷宫中,只有她们二人互为陪伴,她也不放心疯女人一个人待在这里,但……
昭昭挣脱开疯女人的手,又怕女人着急,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然后轻柔地为疯女人理顺散落在两边,遮挡住视线的头发。
“对不起,昭昭必须要离开冷宫。”
她要查清楚母后被害的真相,要护住舅舅一家,要拿回本该属于她的尊荣。
疯女人闻言更是急了,双手胡乱地比划起来,她几次抿唇,似有言难发,最后还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昭……昭……不……”
昭昭惊讶,这是疯女人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疯女人脑子糊涂不记事,总是胡乱地称呼她,姐姐、妹妹、娘娘……却从没有唤过她的名字。
原来她竟是记住了。
此时的疯女人,眸中几分清明,可惜昭昭还在激动于疯女人会记得她名,丝毫没注意到。
而疯女人目光触及到燃烧正旺的烛火,像是受了刺激般地疯癫吼道:“火……火……昭昭……火……不走……”
火?怎么突然说到火了?
看来今晚疯女人确实是糊涂地厉害了,昭昭快要按捺不住情绪失控的疯女人。
她干脆抬手环抱住人,轻喃:“疯娘娘不用担心,昭昭马上就可以见到舅舅了,舅舅会保护昭昭,昭昭会活得好好的。”
疯娘娘也要活得好好的,要等着昭昭。
等昭昭在宫里站稳脚步,一定会回来看疯娘娘的。
这次,疯女人却不想再听昭昭说下去,用力推开昭昭,径自跑了出去。
……
傅御虽是说过,第二日她便可以离开冷宫,但昭昭也着实没想到,这一切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翌日卯时刚至,天色尚且黑沉不露光亮,昭昭于睡眠中隐约觉着屋外有些动静,瞬间惊醒。
这冷宫偏僻又无人巡守,最是容易藏污纳垢,如今她又刚被曝于众人面前,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她向来浅眠,又因心中挂念着疯女人昨夜出走之事,一夜都不曾好觉,现下既是醒了,便不放心地打算起身查看。
随手拿过枕边备着的单衣披上,轻声下床,不敢惊动了外边的人。
出于谨慎,昭昭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摇摇欲坠的房门打开一条缝。
从缝中窥看,门外竟似有不少人影,与往常那些个偷摸着来瞧热闹的又不同。
如此光明正大且声势浩荡,应不是来生事的,昭昭微一皱眉,干脆大开房门。
外边这场景,今日无论是福是祸皆躲不过。
也是开了门,昭昭才完全瞧清楚,自己门外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十余名宫婢侍女。
这些侍女个个正值妙龄,肌肤白嫩、容光焕发,穿着又清新明艳、身姿曼妙,气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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