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离开后,昭昭干脆就在树下席地而坐,双手撑着脑袋发呆。
像以往,每当她遇上困惑难解之事,就总爱坐在这棵树下放空心绪,沉淀思索。
此处偏僻,鲜有人打扰,倒是能让她独自安静会儿。
傅御的话半真半假,她自然不会全信。
砚殊表兄在西南边当正值紧要,不然那个人也不会急着诏舅舅回京为质。
如果那个人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存在,最迟——
最迟舅舅进京之前,她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冷宫,恢复公主的身份。
毕竟在那人眼中权势和声名胜过一切。
可万一……
万一她高估了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地位,又或者真如傅御所说,那人对母亲芥蒂很深,压根就不想见到自己。
至少目前,似乎她的存在在宫里并没有掀起半点风浪。
傅御的话她还又不能不信。
不行,她赌不起,她一定要尽快离开冷宫。
只有离开冷宫,活在世人面前,世人才不会忘记已故的傅皇后。
只有掌握权势,她才能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母亲清白,还傅氏清白。
还有一点,如果她没法在舅舅进京之前自己出冷宫,舅舅瞧见了心疼她,定是不忍她继续在冷宫受苦,届时亦会不顾一切地上奏此事。
那人本就对傅氏一族不满,如今他们更是在风尖浪口,万一到时舅舅言语激动冲撞触怒了那人……
她不能让舅舅为了自己涉险。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还没有实力与皇权明面抗衡,只要那个男人还坐在龙椅上,他们都只能暂避锋芒。
傅御。
傅御说要想出冷宫,就得让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都知道先傅皇后还有一个女儿。
母亲当年虽搬进冷宫,却并未被定罪,也未被废后,她应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公主。
这是在逼那个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还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
谢贵妃宠冠六宫,可也不过是因提及她的存在便遭斥责,她若是将此事闹得满皇宫人尽皆知……
堂堂嫡出公主竟然屈居冷宫,二十余年无人问津,如今还不得不接出来善待。
到时皇室的颜面挂不住不说,那个男人只怕更是会恼羞成怒,将来还指不定暗地里怎么给她使绊子,甚至再度迁怒迫害傅氏。
这件事绝不能由她出面,不能落入傅御的圈套,否则这么多年她又何必将自己困在冷宫?
傅御——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一个无权无宠的冷宫孤女有能力促成此局?
若她当真这般能耐还用得着对他虚与委蛇?
昭昭心知,这是傅御对她的试探,此刻她周围一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但凡她有一星半点动作,只怕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能传到傅御的耳朵里去。
那可都是送上门的把柄。
今日见傅御,她还真是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举步维艰。
与虎谋皮。
招惹上傅御,昭昭也不知是对是错。
“姐姐……”
一道突然闯入的唤声,打断了昭昭杂乱的思绪。
昭昭恍惚抬头,才惊觉天色已然暗沉。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坐了这么久?
“姐姐、姐姐……”
见昭昭没有搭理自己,来人径自上前挨着昭昭坐下,亲切地挽着昭昭的手臂,唤个不停。
直到昭昭将目光投向她,她才作罢,傻傻地咧嘴微笑。
来人正是与昭昭相依为命的弃妃,只可惜她早已神志失常,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傻之人。
昭昭看着面前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的疯女人,面色自然地也柔和了不少。
“疯娘娘。”
冷宫二十余载,她都是靠着疯女人的份例才能侥幸活下来。
在希芸进宫之前,也唯有疯女人能听她说上两句话,让她觉着自己还是个活人。
“嘻嘻……姐姐,骗我骗我,欺负我,坏人、坏人……”
得到昭昭的回应,疯女人高兴极了,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应是想要将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昭昭。
昭昭闻言无奈摇头。
嘴里说出来的明明都是些不好的词汇,疯女人却开心地像是得了什么宝贝,当真是个傻的。
她温柔地替疯女人理了理挡在眼前的碎发,耐心问道:“谁又欺负我们疯娘娘了?”
疯女人整日里浑不知事的,经常混出冷宫去,好在这下三宫也实在没什么贵人愿意踏足,就算不幸冲撞了人,他们也顶多是羞辱戏弄一番,反正疯女人也不懂这些。
昭昭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疯女人听到昭昭的话,却突然面露委屈,她抬手抓挠着头上凌乱未束的发丝,似有什么难言之语。
昭昭也不急,面对疯女人,她总有使不完的耐心。
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疯女人才语无伦次地道:“永……永……永什么来着……打、打我……姐姐,要打我。”
断断续续的话语,昭昭却是听明白了,疯女人这回怕是在外面挨了打,她顿时紧张了几分。
正巧,疯女人举起双手,单薄的袖口滑落,露出枯黄干瘦的手腕,委屈述说道:“这里……这里……痛痛……”
看着方才被人粗暴对待的地方,她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傻傻笑道:“诶,又不痛了。”
昭昭还是温柔接过疯女人的手,仔细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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