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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次回到碧水瑶台中,遣散了所有的弟子。
我看着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是解脱,有的是遗憾。
我这都是为了他们好,毕竟这样他们才能活下来,而不是因为我的牵连,死在段灼手中,死在碧水瑶台中。
不过若是段灼有心,有些人是逃不掉的。
看着台下一张张相似的脸,如今我心中无端产生的一种感觉。
他们都不像芜奚,而是像段灼。
这样的想法叫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站在山门前,看着那些被我一个个接回碧水瑶台的弟子离去,才恍然纵然平日里我多厌恶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嘴脸,却不得不说,待他们离去,碧水瑶台亦空剩无边的寂寞。
我这些弟子走时,许多都与我说了些话,或是伤感,或是振奋,或是对前路的迷茫,这些我都不大记得清楚了。
我只记得一个我印象并不深刻的弟子曾在走时,立于碧水瑶台山门前道。
“偌大的仙界与人世一般冰冷。”
等他们都走,校场空余下寂寂的冷风,弟子居里亦冷清异常。
我骤然想起了,我曾给过段灼一颗南海明珠,能看到过去的映像,在此前我一直想去拿来看看,可在我以为段灼死在万魔窟中后,我便开始有些逃避,不想看到与他相关之物。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弟子居前,望着其中郁郁葱葱的景象,像是我那些弟子还在,像是段灼也还在。
我进入弟子居中,凭着记忆走到了段灼的房中。
此处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在梦中。
我有些惊叹,此处的路径竟与梦中一致。
我一直都觉得,梦中的段灼是根据我的记忆幻化而出的虚影。
可在那之前我并未去过弟子居中段灼的住处,只是大致知晓他与哪几个弟子住在一处。
既然梦境以我的记忆为准,那为何梦中的段灼便能够带着我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的住处?
我心中的疑惑像一团浓重的黑烟纠缠着我。
我走到了段灼的屋子前,门前杂草丛生,如我从前在凡间所见过坟头的杂草一般。
我缓缓推开门,其中与我上次在梦中所见倒是并无大的区别,只是许久不曾有人住,处处都落了灰。
段灼死后,所有人都觉得晦气,故而就是他的房间亦无人进入。
少了些生气,多了些沉沉死气。
那颗南海明珠与梦中一般,正摆放在段灼的床头。
我拾起南海明珠,略微施法后,过往的场景一幕幕展现在我面前。
在去万魔窟的前几日,我曾踩断段灼的指骨,我在南海明珠中,看着他在屋中落泪,小声喃喃着疼。
或是自言自语,问我为何如此,问我为何不相信他,问我为何这般厌恶他。
他眼中的泪不比在我面前所落的泪少。
纵然如何,他亦不曾说过一句恨我。
我看见那日采买归来,那些弟子在他屋中翻找,将屋内弄得一片狼藉,他站在一小片空地上,双手握成拳,看着这些人入侵他的领地中。
这屋子是他日日居住的,可似乎只有那一小片他站着的土地,是属于他的。
我看不到段灼的双目,不知他眼中究竟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不过我却能够感受到段灼的气压有些低,至少他心中是难过的。
我听见那些弟子咒骂着他,说他是畜生,是妖怪,整个碧水瑶台中不会有人喜欢他,就连他喜欢的,想要赠予东西的女子亦不喜欢他。
问他为何不去死,问他活着有何用。
这样难听的话我都从未骂过段灼。
如今我才明白为何我骂他之时,他的神色不大对劲,毕竟他听过难听的话太多了,而我说的话多数轻飘飘,亦并未叫他感受到了是在骂他。
我继续往后看。
亦有……一些非礼勿视的场景。
当是我第一次触碰了段灼之后做春-梦那日。
段灼在房中坐立难安,夜深人静,他竟悄然撩起长裳,自-渎起来。
他的眼中雾蒙蒙一片,吟声此起彼伏。
偶尔……还会唤着“师尊”二字。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毕竟我并未想到,这其中竟然有如此yin-靡的场景。
我将南海明珠的画面都翻看了一遍,其中这样的场景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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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回到了寝殿中。
我并未打算在碧水瑶台长久停留,我打算继续游历人间。
云恒与我说,那些从万魔窟中逃出来的妖物被捉回去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也并未为祸人间,而是径直回了魔域。
我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段灼的缘由。
我问云恒:“当真是段灼吗?”
云恒见我这副神色,像是不忍心,又道:“其实不一定,这世上相像之人如此多,就比如你的碧水瑶台中不就有许多跟芜奚容貌相似的男子吗?说不定……说不定只是容貌相似呢?”
“小镜儿,你别想这么多了,这件事又并非是你的错,是他自己不小心。”
我并未与云恒说,段灼是我推下去的,故而她亦与旁人一般,以为是段灼自己掉下去的。
比起那个人就是段灼,我与她心中都更愿意以为段灼已经死了。
若是他死了,那便再无后续,可若是他并未死,若是当真从万魔窟中逃出来了,若是以后再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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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的父母尚且在世,我去人间最担心我的便是他们。
可他们尚已离世,最担心我的莫过于庭前那棵桃花树与初初成精几年的桃花精。
我在寝殿中收拾着行李,桃花精飞到我身边问道:“女仙,此去去多久?”
我道:“归期不定。”
桃花精又问:“归期不定为何意?”
我道:“我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那……”
桃花精这话还未曾说出来,我便在寝殿中找到了一个箱子,那箱子上布满了灰尘,却让我无比眼熟。
这并非我的东西,而是那日他们去段灼屋中搜寻出的“赃物”,经年过后,那一箱子沉重的,段灼想要送给我的东西,都还静静的躺在其中。
我将箱子打开,那个装着笛子的木盒赫然出现在最上面。
我记得后来的某一日,我曾用这笛子吹出过嘶哑难听的声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
我再次将这盒子打开,已过去有两年了,笛子笛身变得有些脆弱,似乎微微用力便会被掐得粉碎,我小心翼翼翻看着,其上经年的痕迹使之显得更加不精细,今日若是吹起来想来会是比之前更难听的声音。
桃花精凑了过来问道:“女仙,此为何物?”
我道:“笛子。”
桃花精又问:“这笛子是女仙的?
我道:“并不是我的。”
“可这笛子上写着‘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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