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是不是矿长——”
刚出了矿洞,就有人叫道。
远处,矿长从熔炉的方向走来,身后依然跟着那两个魁梧保镖。
“怎么样?老赵跟你们交接清楚了吧?哎,老赵是个好员工啊,他要离职我还真是舍不得……”矿长摇头晃脑,“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
“……”
众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矿长颇有感情地表达了一番对老员工离职的惋惜,最后话锋一转,对新员工无情道:“行了,你们先去员工宿舍安顿一下,记住了啊,明早八点,准时开工。”
……
员工宿舍是临时搭建的集装箱,按分组两人一间,房间位置同样按分组顺序。
时漱拉开铝合金的门,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
他没立刻进去,用手挥掉空气中的尘土。
身后,有人越过他把门推开,谈烬长腿一迈跨进门内,环视一周,又将门开到最大:“请吧,大小姐。”
“……”时漱沉默片刻,“你要实在不愿意叫我领导,叫时哥也行。”
谈烬看着他,低低一笑:“好啊,时哥。”
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上下铺,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上铺跟墙中间拉了一条绳子做衣帽架,除此之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时漱出于礼貌,先征求谈烬的意见:“你上还是下?”
谈烬掀起眼皮,视线扫过床铺:“随意。”
考虑到上铺爬上爬下不方便,时漱往下铺一坐:“那我要下铺。”
谈烬已经开始在屋内检查,闻言连头也没回:“随你。”
床铺还算干净,统一铺着深蓝色的床单,时漱穿衣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上铺的床板出神。
至今为止,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机制。
没有解谜,没有战斗,唯一的任务就是要挖够一定数量的金矿。
难道是个模拟经营?
不了解机制,也就无从根据游戏规则判断完成任务的方式。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无论是两人一组犯错连坐,还是少一个玩家其余人要平分工作量。
这种方式都是想让他们从内部分裂。
这个副本的设计,从始至终,就没想让所有人都活着通关。
……
时漱脑子里把所有玩过的、见过的、听过的游戏都过了一遍,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这些游戏的数量太庞大,就像数绵羊似的,他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时漱醒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去,屋里拉着窗帘,只从未完全贴合的缝隙里露出几缕月光,照出家具的轮廓。
屋里静悄悄的,时漱醒了醒神,彻底清醒过来。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屏息听了一会儿。
上面这人睡觉这么安静?
连呼吸声都没有。
紧接着,一个恐怖的想法冲进他的大脑。
“……”
时漱从背包里摸出手枪,轻手轻脚下床,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
上铺的谈烬背对着他,睡得的确很安静。可能是床的长度不够,他曲着腿,看着莫名有几分委屈。
时漱泄了劲儿一般放下枪。
精神在瞬间高度集中已经完全驱散了睡意,他盯着谈烬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在回去继续睡觉和再琢磨琢磨副本机制中间犹豫,蓦地,一种窥视感像无形的触手一般粘腻地钻地而过,将他裹挟。
他转头看向窗户。
没有风,光线也静止不动。
在上一个副本的时候,他在校园里找线索时也有过这种感觉。
只不过那时距离太远,而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窗外,或许正趴在窗帘的缝隙间。
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时漱紧了紧枪。
他不是很想拉开窗帘。
有的东西看不见比看见更安全。
然而就在这时,他余光瞥到,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蓦然被遮住一块。
“……”
有东西在门外!
时漱缓缓倒退一步,刚想叫醒谈烬,一回头,谈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就站在他身后。
“……”
他一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门外还是门内更恐怖。
在看清谈烬的一瞬间,时漱生生把叫声咽了回去,他定了定神,咬牙小声道,“你这背后灵的毛病是从小就有还是?”
“是你太没警惕心。”谈烬扫了眼门缝,用几乎是气声问,“外面有人?”
时漱点头,指指自己,又指指门后,举枪比划了一下,最后示意谈烬去开门。
谈烬扬了扬眉,用口型问:你怎么不去?
时漱抬了下枪口:我他妈有枪啊肯定是我埋伏!
黑暗中,他看到谈烬先是笑了一下,接着,没有任何准备,他疾步跨向门口,几乎是瞬息间拉开了门!
哐当一声,整个集装箱都在颤抖。
……不是跟他说了要埋伏吗!
时漱一咬牙,也顾不上究竟会在门外看到什么东西,两步追上。
门外,已经被吓呆了的杜迪像根竹竿似的直挺挺立着。
时漱也愣了愣。
怎么是他?
杜迪手里抱着外套,脸上写满了惊恐。他愣愣看着谈烬,时漱合理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
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时漱不动声色地收起枪,咳了声将杜迪的注意力拉过来:“怎么了?”
“啊……”一声迟缓的低叫,杜迪这才缓过神来。
他委委屈屈紧了紧臂弯里的外套,扭捏地问了一句:“哥哥们,我能跟你们一起睡吗?”
“……为什么?”
“你们有安全感。”
“……”
时漱没有立刻回答,转而陷入沉思。
偷窥的人是他?
时漱记得杜迪,完全是凭借他哭嚎的声音,他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比师裴还胆小。
这样的人,敢在别人房间外面偷窥?
夜晚山里的冷风几乎要吹进骨头里,时漱下意识裹了裹外套,手在半空忽然一顿。
……又是那股奇怪的气味。
时漱的视线越过杜迪,向远处张望。
夜里的矿场亮着串灯,昼夜不休的熔炉仍在咕嘟咕嘟冒泡,吐出一缕缕热气。宿舍区前方是一片空地,根本无法藏匿。
时漱重新看回杜迪,问:“你一个人来的?”
“啊?是、是啊……”
“什么时候?”
“就刚才……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不敢敲门,不知道该怎么说……”杜迪嗫嚅道,“哥哥们,我能不能……”
眼看杜迪又要哭,时漱刚想说什么,在一旁始终沉默的谈烬先开了口。
他低眸扫过杜迪,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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