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看起来倒是没有平时那样凶了。”
江渡诧异地睁眼。
他竟然,没发现她是女子么?
“你在家为什么不点灯,敲门也不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宋昭起身,从衣襟抽出一支火折子,走至放烛台的桌边。
‘呲——’
黑黢黢的屋子登时亮堂了起来,宋昭举着蜡烛大肆观赏着她的陋室,像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简陋的房间,一边上窜下摸,一边啧啧叹奇:“江渡,你这真是连我家的下人房都不如呀,你平时都不住家里的吗?”
他又拿起书案上为数不多的香炉:“这个香炉倒是别致,我记得好像是三个月前,黄金街的文墨书楼在卖,一共就十样,居然被你买到了。”
江渡偷偷瞄了过去,珠帘后的地方半明半暗,宋昭靠在仅到他腰下的棕木书案上,右手举着烛台,左手托着香炉,像个古玩爱好者,细细品鉴手中的宝物。
那其实是林仲送她的。
自从做了锦衣卫,她时常彻夜坐在书案前处理事务,有时候是犯人的供词,有时候是线索的规整,林仲知道后,就会隔三差五的送她一些安神香料。
三个月前,她用的那只香炉打碎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林仲就又自主的送了新的过来。
当然,林仲会这样做,并非是出自对上司的巴结。
林仲入锦衣卫的时候,她刚升做小旗,接手的是一支全新的十人小队,其中就包括林仲。
或许是因为太年轻的缘故,一开始大家对她不是很服气,对于她下达的命令也总是置之不闻。
直到一次任务,他们再次擅自行动,却落入了对方事先设好的局。
人到了危急时刻,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林仲作为他们之中年纪最小,资历最轻的人,平日里被他们忽来唤去,那一刻也被他们第一个推出去挡刀。
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千钧一发之际,是她出手从刀下救出了林仲。
冷风从大门呼呼灌了进来,她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脚,感觉脚踝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便搀扶着桌腿攀坐在小圆凳上。
出了大半夜的冷汗,喉咙干涩得厉害,但看着摔了一地的茶壶碎片,也只能暂时隐下想要喝水的想法。
又见宋昭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样子,她沙哑着声音赶人:“我要换衣裳,你,出去。”
宋昭恋恋不舍地放下香炉:“你想换就换,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避讳的,大不了我转过身去。”说着,竟真的原地背对着她。
江渡感觉自己心口气得生疼,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宋昭,别逼我现在就砍了你!”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都是男人,她跟他非亲非故不说,之前结下了多少梁子,他都忘记了吗?
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真身,故意留在这里等她露出破绽?
本就心存疑心,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她顿时慌了起来。
父亲的案子还没有头绪,若被人发现真身,此前的六年全打了水漂!
不行!
疑虑与躁动占据了理智,她缓缓起身抓住悬挂在床头的绣春刀,也不顾脚下的疼痛,直径朝宋昭掠了过去。
速度之快,只看见一道残影,泛着寒光的刀刃便斩了过来。
珠帘碰撞的声音提醒了宋昭,看清形势后,他低咒了一声,急急躲开。
下一瞬,身后便响起一阵瓷器碎落的声音,噼里啪啦宛如奏乐。
再回头的时候,锋利的绣春刀有一半陷进了实木里,只看深度就能想象出这个人用了多大力气。
他诧异地抬头,看向江渡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江渡,你发什么疯!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
幸亏他动作快躲开了,否则这张桌子就是他的下场。
宋昭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指着江渡大骂:“江渡你大爷的!我真是想不通了,怎么你次次见我,都要这般刀剑相向?”
江渡沉着眸子,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刀柄,再次提刀挥了过去。
一道红光自皇宫射向夜空,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猛然炸裂开来,刺眼的红照得下方的沧都城亮如白昼。
凌乱的房间被照亮时,绣春刀顿半空,与宋昭的额头只剩一指的距离。
就算是才来锦衣卫不久的宋昭也知道,这是锦衣卫人手必备的‘信号’。
‘信号’是由特殊的火药制成的,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投射到空中,都会被人发现。因此,当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锦衣卫会向空中投射‘信号’,附近只要有锦衣卫看见,就一定会赶过去。
而‘信号’的颜色根据事态的严重性决定,一共分为白,黄,红三种。三种‘信号’中,又数红色最严重,一旦投射出,便要出动所有的锦衣卫。
宋昭一把拍掉绣春刀,退出好几步后,才说:“一定是皇宫出事了,赶紧进宫吧。”
江渡皱着眉,如狼一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宋昭,绣春刀映射着窗外的光,通身泛红,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的,漫着摄人心魂的血珠。
见江渡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放弃挣扎:“江大人,恕我愚昧,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就算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宋昭低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当真不知道吗?
珠帘后的人杏眼一眯,陷入了深思。
与寻常女子相比,她的身量不算矮,平时又刻意学着男子的模样装扮自己,熟知她的人,就算见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也未必会第一时间往性别上想。
记得曾经林仲也揶揄过,她样貌颇带了些女气。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想通一切后,她默默收起绣春刀,隔空向宋昭道歉:“抱歉,方才是我冲动了。”又见窗外红光已经完全消失,她软下声音:“时间不早了,你先出去,我换好衣裳就入宫。”
难得对方打消要杀自己的念头,宋昭当然不会再傻傻地去触霉头,乖乖退到院子里等着。
时间紧迫,江渡随便处理了一下脚踝的伤,换好制服便往皇宫方向赶去,好在她的住处就在城中,赶到宫门口时只过了半个时辰。
红墙绿瓦下,守军宫门围了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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