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回到了高考的第一天,我一觉醒过来,还有半小时就要考试了。
我妈一边给我装文具一边念叨,“喊你起床就在那磨蹭。”
跑到学校门口,门口大爷一脸慈祥地望着我,说:“小同学,你的考点在哪儿?”
考点,我的考点在哪儿?
我茫然地望着校门,我不在学校考试能去哪儿呢?
大爷和蔼地对我说:“看看准考证。”
我在包里狂翻,可怎么也找不到准考证。
终于在夹层里翻到准考证,二中!我的准考证上考点是二中。我们学校离二中不过几百米。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二中门口,举着准考证准备进去,门口保安拦住了我,“同学,你迟到超过十五分钟,不能进考场。”
我在二中门口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这辈子完蛋了,我的人生会因为没参加这场考试而落入深渊。
就那么站在那里,我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把自己哭醒过来。
哽咽着醒过来的时候,我像一尾快要窒息的鱼一样。
尽管知道是梦,可那种恐惧的感觉太过真实。我怅然若失,悔恨不已。我为什么连最重要的考试地点都记不住呢?就像我在现实中,经常忘记那些重要的事,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做不合时宜的事情。也许就像我妈曾经说过的,不是记不住,是不重视。
在现实中,我高考还算顺遂:尽管数学一贯不是我的强项,竟然考得差强人意;英语和语文正常,文综还超水平发挥了。
但这一切,主要得益于我妈事无巨细地盯着。
高考前一天,她就开始盯着我准备文具、检查准考证,晚上十点不到就让我喝牛奶睡觉。高考三天,她充当人形闹钟,准时准点把我叫醒。
在我还迷迷糊糊,起床气还没完全成型之前,她就甩来一记凌厉眼神,把我庞大的睡意驱逐出境:“平时怎么胡闹都好,这三天,叫你就要乖乖起床。”
虽然我在我爸面前耀武扬威,可在秦女士面前,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在高考这场战役中,我妈是运筹帷幄的军师,我爸是保证军需的后勤,而我是那个冲锋陷阵的小卒。
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儿,才渐渐缓过神来。
在人生的前三十年,我缺乏为自己做决定的勇气。在上大学之前,凡事有我妈;到后来,肖平接了棒……我只要在他们画好的范围里做有限的选择,最后的决定看上去像是我自己做的,其实在被框定的可选项当中,我必定会选中那个看上去最优的选项。
我重新倒下去,抱着被子想再睡个回笼觉,但翻过来覆过去,脑子里像仓鼠转轮,它前后不停旋转跑动,发出尖叫声,震得我的耳膜发胀。太阳穴突突地颤。外面天已经大亮,光线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努力挤进房间 ——必须要换窗帘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下,根据我对自己的了解,睡眠时长能超过四个小时就算是非常巨大的进步了。我摸过手机一看,果然,才七点一刻。磨磨蹭蹭在床上赖着,好像这样就能抢回那些本应该用于睡眠的时间。
躺到实在是无聊的程度,起床洗漱,白桃味道的牙膏很是治愈。我想起觅觅酷酷地把礼盒往我桌子上一放,“新员工福利,独一份。”然后小妍凑到我面前,催促我赶紧打开看看。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支洗面奶,一只牙膏和一支护手霜,惹得其他人都很眼红,纷纷谴责自己的“前任”给的礼物多么不走心。
小礼物的传统,是从萌萌始创的。她送了孟猛一个痰盂造型的水杯,让他“多多喝水多上厕所”;接下来孟猛送了小妍一个马桶造型的香薰,纸条上写着:好好感受工作“粪”围;觅觅入职的时候小妍送了一支画笔,算是比较正常的版本了。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的礼物如此羡慕了。跟他们的礼物相比,我的新人礼如此这般实用且温馨。画笔固然不错,可对其他人都很鸡肋。
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职场上碰到这样一群人,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团队,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和关怀。
当我满嘴泡沫,从浴室一路晃荡到客厅,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时,门铃响了。
我叼着牙刷去开门,心下嘀咕:“我没有叫外卖,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
“我顺路,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我跟周明凯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原地——他穿着蓝色条纹Polo衫配休闲裤运动鞋,跟上班的风格迥异。
指了指沙发,我慌忙跑去卫生间吐掉嘴里的泡沫,胡乱洗了一把脸,局促不安地跑出来,“老大,你怎么来了……我换个衣服就好。”
他显然也有些尴尬,“不用着急,等你收拾好。”
他的解释听上去有点奇怪,“我正巧在附近,想着顺路带你。给你发了微信,你可能没看见。”
一阵兵荒马乱,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聚会时间。
我觉得今天时间充裕,昨晚也没搭配衣服。手脚并用地打开衣橱找行头,周末总不能穿得跟上班一样。可我的T恤去哪儿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T恤,又找不到白色的休闲亚麻裤了。我都快把自己埋进衣橱里了也没找到裤子,正沮丧着,瞥见裤子搭在床边的椅子上。
一手去抓扔在椅子的裤子,一手滑动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小群里萌萌发了地址之后,还附上了一句话:“大家都睡懒觉吧?下午两三点到就行。”
再看看时间,现在九点还不到。
周明凯和孟猛大概跟我不是同一个物种,他们周末都不睡懒觉的吗?我如果不是最近的睡眠障碍,必定每个周末都在舍生忘死地跟周公纠缠。
门铃又响了,“冉冉,你起了没?咱俩一起走啊!你吃早饭了……没?”
我在房间里听见开门声,紧接着就是孟猛像见了鬼一样劈了叉的声音,“老大,你怎么在这?”
周明凯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且淡定,“顺路。捎上你们一起走。”
匆匆忙忙套上T恤,绷上裤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去——周明凯和孟猛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周明凯还是一贯的冰山扑克脸,孟猛显得很拘谨。
我一冲出来,孟猛一下站了起来。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我的脑子一下塞住了,脱口而出:“还不走吗?”
孟猛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不是在等你吗?”
然后,他转过去,搔了搔后脑勺,“老大,你家不是住梦霆小筑吗?在西边呢。”
这家伙真不愧是双线程,还能分支流来分别应对。
“附近有个新楼盘,顺路去看看。”
“老大,你那房子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打算换啊?”
“先看看,不一定买。”
幸亏有孟猛这个话痨在,避免了我面对老板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
可在车上就没这么顺利了,我想继续当哑巴,平素总喜欢说冷笑话的孟猛也一声不吭了。氛围顿时有点压抑,原本宽敞的SUV都感觉有些逼仄了。
“怎么不说话了?在群里不是挺活泼的吗?”
我以为是在说孟猛,没搭腔。
“安冉然,平时在群里的活跃度呢?”
我两眼一黑,自欺欺人的谎言被自己戳破了:看来老板在群里虽然不说话,但对于群里的动静了如指掌。小群里我说话不算最多,但也完全不能算少。
只能硬着头皮回:“起得有点早,大脑开机速度有点慢。”
他的嘴角微微抬了下,没再继续追问。
我松了口气,悄悄摸出了手机,开始消磨时间。在漫长的空白里,我渐渐摸索出应付时间且不花钱的门路,微信里有各种游戏小程序,不用下载APP,非常方便。最近我又重新开始玩水果消消乐。把手机声音关掉,专心致志地消除掉三个,再消除掉一排,再来一个炸弹,完美!
孟猛在旁边默默掏出了耳机,我俩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在后座装死。
……
尽管一起吃早餐的氛围有点诡异,可是这家店的油条又酥又脆,豆浆醇厚,包子皮薄馅多,我实在是抵抗不了诱惑,埋头开吃。吃着吃着,我想起跟肖平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许逸晨约了我们去网吧通宵,第二天一早去小吃摊,一人两个包子一碗豆浆,突然就没了胃口。孟猛咬了一口油条,又夹了根油条放我盘子里,“冉冉,你试试这油条,太好吃了。” 周明凯看了他一眼,“早饭你请。”孟猛瞬间吃得不香了。
如果说三个人一起吃早餐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所有尴尬事件的诡异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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