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我正在整理客户需求,接到许逸晨的电话,说要到我这住两天,我虽然说好,可脑子里是空白的。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不像孟猛能一心二用。接完许逸晨的电话就开始发呆。虽然眼睛盯着屏幕,手放在键盘上,可一行行的字像是蚯蚓一样歪歪斜斜地从视线里爬走。工作效率为负。
跟许逸晨约的是晚上七点半,听到门铃声,我一下子挺直了腰,差点同手同脚。
一开门,她举着袋子问:“吃饭没?我给你带了小笼包。”横亘在岁月里的记忆,清晰鲜明地蹦到我眼前。
就着牛肉汤嘬小笼包,红豆沙作为饭后甜点,吃得肚撑腰圆,这是我从家回来后最有胃口的一顿。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就像在大学里那样,尽管已经从八十公分的小床换成了一米五的大床,可我们仍然紧紧挨在一起。似乎这样,我们就回到了少女时光。
从工作聊到生活。许逸晨并不像很多有了孩子的妈妈那样,一直谈论孩子。偶尔她会提到女儿,但更多谈的是,因为养育孩子,放弃了多少机会。
鲜少联系的那几年,我们的人生际遇完全不同。我在原地踏步,而她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挣扎平衡。这种陌生的割裂感,把我们之间实实在在失去的几年铺陈开来,一页页展示。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沉默了片刻,“我的晋升机会……没了。”
“怎么回事?”
“最近涵涵幼儿园有不少小朋友生病,她被传染了,我请了几次假带她去医院。半年度绩效考评我的出勤和评分都受到了影响,一个男同事获得了晋升。”
我轻轻叹气,“女的在职场上,一直都处于很尴尬的境地,只是没有人说破而已。”
“职场上的鄙视链,职场妈妈还不是排在最底层的。原先没孩子,不觉得外企好,现在觉得……以前自己还是太年轻。”
“所以你的梦想还是女高管吗?或者是自己……创业?”
“经过这次,我更觉得……”她望着天花板,“自己当老板才是出路。”
我整个人转向她,看着她的侧脸,在黑暗中,她的鼻子挺直,轮廓像山峦一样起伏。
“那你后悔吗?”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就这个机会退回到家庭吧。可许逸晨跟我不一样,她是一个积极向前看的人。
“说完全不后悔,那是骗人的……”她顿了顿,“有时候会想‘我为了这个小姑娘,丢掉了那么多,是不是值得呢’;可是,一看到涵涵,就会滋生出‘行吧,也不算亏’的念头,很矛盾。只能说生命很奇妙。”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是真的做不到为了她完全丢掉自己。可能我注定做不了伟大的母亲。”
“我连早上吃了包子,都会纠结是不是不应该再吃油条了。你已经很勇敢了。我老板说拼尽全力之后还是不行,那就放弃。伟大的母亲属于这个范畴。”
“婚姻也属于这个范畴。离婚并不算坏事情……”她突然把脸转向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星光,“以前大人们总说错了改了就好,离婚不也是错了修正吗,不管是性格不合、婚内出轨还是别的原因,如果两个人走不下去了,离婚就是让人从错误的结合中摆脱出来,能够重新开始。”
很奇怪,房间黑漆漆的,她的眼眸也黑漆漆的,但为什么能那么亮那么闪呢?
我愣住了,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分手、离婚,这些总跟悲惨、伤痛挂钩,但从没想过,是修正错误。
“我刚离婚那时候,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究竟是我不够好,还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整天恍恍惚惚,睡不着觉,饭也吃不下。一下子瘦了十几斤,工作上也总出错,疲倦且无趣。涵涵哭或闹的时候,我甚至不想去抱她,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她。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既没有搞好事业,婚姻也失败,也当不好妈妈……没有一件事能做好。”
我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她的背。举在空中还没落下,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当她经历这些的时候,我又在哪儿呢?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终于,还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钝钝的,像是有一把小锯子在那里来回拉扯。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悲伤在空气里来回逡巡,加大剂量向我投放。我感觉耳朵那里冰凉潮湿,伸手摸了一下,原来是眼泪滚到了耳朵里。
许逸晨动了一下,我赶紧背过身去。
“你睡着了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去,“没……总会过去的。”
尽管我说得没头没尾,可许逸晨知道我在说什么。
“都过去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总会过去。”
“你……为什么离婚?”
她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幽幽地说:“他出轨了……在我怀孕的时候。”
刚刚放在胸口的手揪住了衣领,心脏又狠狠疼了。我伸出手抱住了她。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感觉有液体顺着我的脖颈一路滚下去,重重地砸在枕头上。
或许伤痛迟迟早早总会过去,可是我们受到的伤害呢。伤口会结痂,是因为它曾经流过血。
“肖平也是……”
“面对同一个人,有激情和新鲜感的时间大概最多不超过12个月……上头也不过是多巴胺分泌,消耗起来很快……再接下来就是看人品看底色看责任感,唯独不是看所谓的感情。”
许逸晨不愧是学霸,她总是能够跳脱出事情本身抓住本质。
“其实真正让人难过的并不是结束,而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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