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尧。”罗曼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清尧回过头，只能看到个黑影，随着影子走近，才能逐渐透过月光看清。
罗曼宁身上只批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你要去哪里？”她停在林清尧两步远的地方问道。
林清尧没想到罗曼宁还醒着，更没想到她还跟了出来，突发的变故打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说是计划，其实更偏向于临时起意。
她想验证一下是不是杀变异生物就能获得经验。当然，她没打算在今晚去杀，只是打算先去探个路。
目前的人类聚集区内肯定没有变异生物，也不能有变异生物，所以要找的话只能去外面。
而为了防止变异生物入侵，管控中心派了队伍在周边巡逻，所以想要出去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话，要先清楚他们的巡逻规律。
她今晚的目的就是去观察巡逻规律，但这句话不能和罗曼宁说。
她把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里，让自己看起来更休闲随意：“睡不着觉，出来透透气。”
罗曼宁沉默了几秒，走到沙发旁，对林清尧说：“在这里就挺好的，一起坐吗？”
两个人的表情都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林清尧看着罗曼宁的黑影，迈开脚步，走向沙发，坐了下去。
罗曼宁随之坐在旁边。
“你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罗曼宁搂住了林清尧的胳膊，向她身上靠了靠。
林清尧没有正面回答：“大家不都这样吗？你也没以前活泼了。”
罗曼宁摇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总感觉你在想更深更远的事情。”
林清尧没有否认，接到：“嗯，我在想……这场灾难会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是不是很空洞？”
罗曼宁歪了歪头，靠在林清尧的肩膀上：“不空洞，你觉得会持续多久？”
林清尧屈起手指，看着玻璃外微弱的光亮，说道：“可能会很久很久……”久到把世界变成废墟……
她顿了顿，又说：“你也睡不着？”
罗曼宁没说话，但林清尧感受到她肩膀被蹭了两下，是罗曼宁在点头。
林清尧：“因为什么呢？”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罗曼宁的声音：“我害怕。”
林清尧宽慰到：“大家都害怕，很正常。”
罗曼宁：“不止这些……我没有变厉害。”
林清尧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是在说异能的事。
在罗曼宁眼里，获得异能意味着变厉害。林清尧和陆双桥都获得了异能，都变强了，但她没有获得异能，她没有变强。
当得知周围人都在进步，但自己还留在原地时，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的内心开始慌乱了，她焦虑，她难过……
她跟不上同伴的脚步了。
林清尧垂下眼，她最近想的东西太多了，没有关注罗曼宁的情绪：“然后呢？”
罗曼宁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林清尧。
林清尧回视过去，继续引导：“没有变厉害，然后呢？为什么会害怕？”
罗曼宁想了一会儿，说：“外面的生物都更危险了，我没有变厉害，遇到它们的时候就可能会……”她没有说出那个字，可能是害怕，“但你们都变强了，就不用那么怕了。”
林清尧静静听她说完，然后开始反驳：“不对，你说的不对。外面的生物变危险了，但也不一定完全应对不了。
“像学校里的爬山虎，只要不触碰到它就可以，而且它怕火，我们可以拿火烧它。在军区里遇到能发热的红火蚁，它们主要是数量太多了，而且刚好在军区，有很多火药，所以引起了爆炸，造成的危险比较大。但如果只有几只，那只是会让我们热一点，以及会咬伤我们，但是只要踩死它们就可以了。如果数量多的话，那就跑。这些不管有没有特殊能力都可以做到。
“至于我们在路上遇到的看不见的透明怪物，它确实很危险，但是有特殊能力又能怎么样？陆双桥能让人或者生物头疼，可是她都看不到怪物在哪里，怎么让它头疼，换成我也没办法应对。
“特殊能力并没有让大家差距那么大。”
罗曼宁安静地听完，忍不住说：“可是你们现在还没有研究清楚这个能力，等以后如果发现它其实很厉害呢？”
林清尧没否认：“对，可能会很厉害。”系统更新的等级制也在一定程度说明异能会变强，但是罗曼宁真正焦虑的地方不是异能会带来的差距，而是生死。
“但是宁宁，在这种特殊能力出来之前，人和人本来也是有差距的，没那么厉害的人也活着；在生物出现变异之前，也存在对人很危险的生物，人类也延续了下来。而且也会有很多人和你一样没有特殊能力，所以，不要太焦虑。世界确实变得更危险了，甚至以后可能会出现毁灭性的灾害，但没有特殊能力不意味着没有生路，还有很多方面可以提升自己，特殊能力并不代表着一切……”
这个夜晚很安静，林清尧和罗曼宁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和她们以前一样，向对方倾诉着自己的不安，然后将这份不安倾倒在大海里，回过头来一看，发现它已经消融在海水里了，也没有那么重要。
罗曼宁问一句，林清尧就答一句。她不太会安慰人，所以用的全是些举例论证，所幸这种安慰方式对罗曼宁有用。
罗曼宁：“其实没有那么可怕。”
林清尧：“对。”至少现在不会，而未来，她会去改变的。
罗曼宁：“是有希望的。”
林清尧：“对，有希望。”有希望的人才能活得更长。
等她们回去后，陆双桥还在睡觉，睡得非常安稳。
林清尧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打了个哈欠。
聊了那么久，她现在有睡意了。
一夜无梦。
早上她是被罗曼宁叫醒的。
她刚睁眼，就看到陆双桥扑过来很有精神地说着“不知道早饭怎么样”“今天一起到处逛逛”以及“需不需要提前训练一下来应对考核”之类的话。
林清尧觉得太吵了，没忍住，把枕头朝陆双桥身上扔了过去。
结果……不能算打中了，是陆双桥把它给接住了。接住后还炫耀着问她是不是接得很准，林清尧觉得更吵了。
等她们收拾好后到了食堂，发现里面正在发生争吵。
“你们这么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的，怎么让人吃饱？我加钱，多打点怎么了？”
“抱歉，我们这里的食物供应是有限的，每个人就这些。”
“怎么可能就这点饭，肯定有多余的，你们是留下来自己吃了吧？”
“没有多余的，你多要了就会有人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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