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剌城(布哈拉),花剌子模的东方明珠,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阴霾之中。巨大的夯土城墙在暮春的阳光下投下厚重的阴影,如同巨兽的脊梁,压抑得令人窒息。城头,猩红的双头鹰旗帜在风中无力地垂挂,守军盔甲黯淡,眼神空洞,麻木地注视着城外那片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的营盘。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马粪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城外,凌泉的大营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蒸汽机车的黑烟如同不祥的巨**,在营地上空盘旋。巨大的炮口如同沉默的巨兽之眼,冷冷地锁定着不花剌城高耸的城楼。然而,营中却无震天的操练声,也无冲锋的号角。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帅帐内。凌泉端坐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一份绘制精细的不花剌城防图。他面色沉静,眼神深邃如寒潭。撒麻耳干的胜利,并未冲昏他的头脑。花剌子模的根基犹在,玉龙杰赤更是铜墙铁壁。强攻?代价太大。他需要的是……从内部瓦解这头巨兽!
“王爷,”霜月呈上一份密报,“玉龙杰赤‘玄凤卫’密讯。摩诃末苏丹已命其心腹爱将,‘铁狮子’扎兰丁,率五万精锐进驻不花剌!同时……图尔坎可敦亦派其族侄,‘银狐’贾拉里将军,率三万‘可敦卫队’协防!密报称……贾拉里临行前,可敦曾密嘱:若事不可为……可……相机行事。”
“相机行事?”凌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一个相机行事!看来……可敦的‘厚礼’,本王收到了。”他目光扫过地图上不花剌城的位置,“扎兰丁……贾拉里……一狮一狐,水火不容。好!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暮色渐沉,不花剌城巨大的轮廓在夕阳余晖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传令!”凌泉声音低沉而清晰,“‘飞鸢’编队!升空!目标——不花剌城!投掷……猛火油罐!重点……粮仓!军械库!”
“是!”传令兵飞奔而去。
子夜。不花剌城上空。
“嗡——————!!!”
那如同地狱魔蜂振翅般的恐怖嗡鸣,再次撕裂了寂静的夜空!十架“飞鸢”如同来自九幽的钢铁巨枭,闪烁着冰冷的航灯,在稀疏的星光下盘旋!
“铁鸟!魔鬼的铁鸟又来了!”
“**啊!救命啊!”
城头守军惊恐地尖叫!经历过撒麻耳干噩梦的士兵,瞬间陷入恐慌!
“放箭!放箭!用火箭!”扎兰丁的怒吼在城头响起!他身材魁梧如铁塔,虬髯戟张,声如洪钟!试图稳定军心!
然而,晚了!
“咻——!咻——!咻——!”
一枚枚沉重的陶罐,带着凄厉的尖啸,从“飞鸢”腹部落下!精准地砸向城中几处巨大的粮仓和靠近城墙的军械库!
“啪嚓!啪嚓!啪嚓!”
陶罐碎裂!粘稠刺鼻的黑色液体——猛火油!瞬间泼洒开来!浸透了堆积如山的粮袋!淋满了成捆的箭矢和刀枪!
紧接着!
“嗖!嗖!嗖——!!!”
数十支尾部燃烧的火箭,如同流星般紧随而至!
“轰——!!!”
“轰!轰!轰——!!!”
冲天烈焰瞬间爆燃!火舌疯狂舔舐着干燥的粮草和木质的库房!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粮仓瞬间化作巨大的火炬!军械库内传来**殉爆的巨响!无数燃烧的箭矢如同火雨般四散飞溅!点燃了附近的民房!
“救火!快救火!”扎兰丁目眦欲裂!嘶声力竭地吼叫!
士兵们慌乱地提着水桶冲向火场!然而,猛火油遇水不灭,反而更加猛烈!水泼上去,火焰如同浇了油般腾起数丈高!瞬间将救火的士兵吞噬!惨叫声响彻夜空!
混乱中!无人注意!更多的“飞鸢”悄然掠过!投下的不再是火油罐,而是……漫天飞舞的、印着突厥文和波斯文的……纸片!
“开门献城!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抵抗者死!投降者生!”
“花剌子模气数已尽!摩诃末倒行逆施!图尔坎可敦深明大义!”
“弃暗投明!共享富贵!”
纸片如同雪花般飘落!落入惊恐的百姓手中!落入绝望的士兵怀中!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着恐惧与……一丝渺茫的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不花剌城的噩梦。
“飞鸢”如同幽灵,不定时地在城市上空盘旋,投下燃烧的死亡和蛊惑的传单。城外,凌泉的军队如同沉默的巨**,死死扼住了所有通往城外的道路!运粮的车队被截杀!取水的河道被封锁!连飞鸟都难以逾越!
城内的粮仓化为灰烬。存粮迅速消耗殆尽。黑市粮价飞涨,一袋麦子换一条人命!饥饿如同瘟疫般蔓延!昔日繁华的巴扎(集市)空无一人,只有饿殍倒毙在街头巷尾,被野狗啃食!守军士兵也面黄肌瘦,眼神涣散,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
“将军!城东……城东贫民窟**了!他们……他们冲击粮店!守军……守军弹压不住!杀……杀了几十个饥民……”副将声音颤抖地向扎兰丁汇报。
“混账!”扎兰丁一拳砸在城砖上,指节迸裂!“都是那些传单!蛊惑人心!”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却又带着一丝无力。他能杀光暴民,却杀不光饥饿!更杀不光那无孔不入的恐惧和……传单上描绘的“黄金万两”!
“将军……”另一名副将凑近,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贾拉里将军那边……似乎……有些异动。他麾下的‘可敦卫队’,最近……和城外……有些……说不清的接触……”
扎兰丁瞳孔骤然收缩!贾拉里!图尔坎可敦的走狗!他猛地想起那些传单上“图尔坎可敦深明大义”的字眼!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梁骨!
与此同时。城外凌泉大营。
帅帐内灯火通明。凌泉看着一份由“玄凤卫”用信鸽传来的密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密报上只有一行字:“银狐欲见。”
“传令,”凌泉放下密报,“命‘玄凤卫’安排。今夜子时。城南废弃烽燧。”
子时。城南废弃烽燧。
残破的土坯烽燧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四周死寂,只有夜枭的啼叫和远处军营隐约的刁斗声。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简陋马车,在几名黑衣骑士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近烽燧。车帘掀开,一个穿着深色斗篷、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图尔坎可敦的族侄,“银狐”贾拉里。
烽燧阴影中,凌泉缓步走出。玄色大氅在夜风中微微拂动。霜月、火鸢如同幽灵般侍立其后。
“贾拉里将军。”凌泉声音平淡无波。
贾拉里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北平王。久仰。”
“可敦……有何指教?”凌泉开门见山。
贾拉里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可敦言道,花剌子模……已病入膏肓。摩诃末苏丹……刚愎自用,穷兵黩武,非明主也。可敦……不忍见祖宗基业毁于一旦,黎民百姓陷于水火。”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凌泉,“王爷……若能助可敦……另立贤明,保花剌子模……国祚不坠,黎民安泰……可敦……愿与王爷……永结盟好!开放商路,互通有无!永不……为敌!”
凌泉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贾拉里的内心:“另立贤明?何人?”
“可敦幼子……帖木儿沙王子!年方十岁,聪慧仁厚,可堪造就!”贾拉里连忙道,“若王爷应允……待事成之后……不花剌城……乃至玉龙杰赤……皆可……拱手相让!”
“好。”凌泉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静无波,“本王……应允。”
贾拉里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强压着激动,躬身道:“谢王爷!末将……定当竭尽全力!里应外合!”
“将军需谨记,”凌泉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事成之前,不得妄动!待本王……信号!”
“是!末将明白!”贾拉里连连点头。
“霜月。”凌泉微微侧头。
霜月上前一步,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递给贾拉里。
“些许薄礼,助将军……安抚部众。”凌泉淡淡道。
贾拉里接过锦囊,入手沉重,里面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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