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问清楚了,但拿下的这些闲汉们自然不可能放他们走。
冰井务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相信刘单那阴阳人会好好款待他们的。
于是赵孝骞当即令陈守将闲汉们送去冰井务,而他,则领着禁军去了张小乙的家。
事情是昨晚发生的,据闲汉们所说,张小乙咋晚挨的揍不轻,混乱之中也不知被揍成什麽样了。
于情于理,赵孝骞都应该见见张小乙,问明情况。
张小乙的家很好打听,毕竟他算是州桥一带的大哥,在州桥范围内随便拉个闲汉,一问便知。
很快赵孝骞便知道了张小乙的住址,带着蔡攸和禁军朝他家走去。
穿过汴河边的大道,再经过几条阴暗的小巷,张小乙的家就在小巷的深处。
赵孝骞越往里走,眉头皱得越深。
他没想到张小乙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周围的民居说是屋子,其实跟鸽笼差不多,低矮潮湿,破破烂烂,像一片刚经历摧残的废墟。
按理说上次给他一千两银子,足够他在汴京城买一间稍微体面的屋子了,然而张小乙终究忘不了本,钱都拿去救济穷兄弟,自己纵是发了财,日子仍旧过得遭了灾似的。
七弯八拐,赵孝骞等人终于在一间低矮的民居前停下。
一扇摇摇欲坠的破门紧闭着,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但赵孝骞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一名老妇人摸摸索索地打开门,睁着空洞的双眼,两手小心地探向前。
赵孝骞情知这位老妇人便是张小乙的母亲了,尽管她看不见,但他还是礼貌地长揖行礼。
「晚辈赵孝骞,拜见老夫人,晚辈是小乙的朋友,今日来拜访他。」赵孝骞含笑道。
老妇人惬了一下,随即笑了:「小乙的朋友很多,你是最讲礼数的,应是读过书的富贵朋友吧?」
「可惜你们来得不巧,小乙昨晚便没回来,托人给老身带了话,说是接了一趟活儿,去尉氏县给客人送一车货,约莫要过几日才能回。」
赵孝骞愣然,随即明白过来。
昨晚张小乙怕是伤得不轻,担心老娘伤心,不忍老娘见他凄惨的模样,毕竟眼瞎的人,心并不瞎。
于是张小乙才托人带话,跟老娘说了谎,打算在外面养几日伤再回家。
赵孝骞自然也不会戳穿他的谎话,含笑道:「晚辈倒真是来得不巧,今日只是路过贵府,打算与小乙聚一聚呢,倒不曾想小乙接了活儿,老夫人,晚辈来得冒昧了。」
说完赵孝骞伸手入怀,两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到老妇人手里。
老妇人手心感受了一下,认出了此物,急忙惊慌地推脱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啊!无功岂能平白受禄?快快收回去。」
赵孝骞握紧老妇人的手,诚挚地道:「老夫人听晚辈解释,这钱是我上月向小乙借的,当时需要钱周转,小乙仗义,二话不说便借我了。」
「今日手头宽松了,除了来看看您和小乙,也是特意为了来还钱的,这本是小乙的钱,您应该收下。」
老妇人动作一滞,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真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您若推脱,岂不是陷晚辈于不义?」
老妇人迟疑半响,这才小心地收下,沧桑的老脸也露出了笑容。
赵孝骞不便多留,与老妇人闲聊几句后便告辞。
直到赵孝骞离去,老妇人突然想起了什麽,喃喃道:「赵孝骞?他刚才说他叫赵孝骞?难不成是我儿遇到的那位贵人?」
「哎呀!那是我儿的贵人啊,贵人怎会欠小乙的钱?分明是平白送的呀,这可真是.」」
出了巷子,赵孝骞和煦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转身望向陈守,赵孝骞道:「马上去一趟皇城司,让魏节派出人手,打听张小乙的下落!」
陈守领命匆匆离去。
一旁的蔡攸皱眉道:「这事儿不大也不小,郡侯如何打算?」
赵孝骞冷冷道:「先看看张小乙现在是什麽模样,再决定报复的程度。」
蔡攸叹道:「此事涉及都水监,都水使的品级倒是不大,只有正五品,但愚弟担心的是,郡侯实在不宜得罪太多官员,否则对郡侯未来的前程不利。」
赵孝骞沉默片刻,缓缓道:「官场结仇本应忌讳,但世事如刀,刀尖都顶到鼻子上了,若还妥协退让,前程再光明无量,又有什麽意义?」
蔡攸停顿片刻,低声道:「但张小乙曾经不过是个奔波生计的闲汉,郡侯为了他而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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