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使得小凤心神俱震，她愤然抬眸道：“你说你不会负我，原来都是假的？”
罗玄手中长剑入鞘，然后回过身来看着她，面容冷峻道：“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可以为了你在武林大会上当众宣布与你脱离师徒关系，但若你魔性一日还在，心中的仇怨一日没有放下，我就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他的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向心头。小凤默然咬紧下唇看着他，四目凝对下，一片死寂。“罗玄，如果你爱我就不该这么对我，”她薄唇牵动，扬起一丝嘲讽的意味。“你只是怕你做不到当日在武林众人前承诺的，失了你的颜面，根本就不是真心为我好。”
罗玄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他目光深邃眼中仍是对她的情谊，但他依然道：“杀一个如何，杀一百个人又如何，就算你能杀了他们所有人，你就会开心吗，你就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吗？”
“我不管，”她目光中狠意摄人，挺直腰背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心中有多恨，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能不顾我的意愿。”
“不可能——”罗玄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此冷漠冰凉，从牙缝中吐出这三个字。他转过身离去，声音渐渐低沉，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若你依然还记着报仇，那我与你就绝无可能。”
小凤的眼中再无半点焦距，面如死灰。她默默转身，刚想迈步，忽然脑海中嗡的一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便觉得体内难受至极，像是有无数的气流在乱撞着，胸口烦躁，她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捂着胸口，额上冷汗直冒。
不过片刻工夫，小凤已渐渐滑倒下来，可无论她再多痛苦都一声未发，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让罗玄看到，她咬着下嘴唇，因太过用力口中隐隐有了血腥味，然而终究体力不支一个闷响倒了下去。
罗玄终还是担心她，待回过头时他惊愕的眼神下看到的是小凤血色全无的脸，他平生从未如此惊惧恐慌，身形迅捷如雷电，朝她而去。
她的身躯此刻是如此冰凉，罗玄心似被利刃所割，一把横抱过她，疾步向着内室走去。他明明知道她有孕在身，脉象又有问题，他还如此冷漠不带感情地跟她说那些话，他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
把她放在榻上后，罗玄便搭上她的脉搏，闭目凝神，顷刻脑中一荡，差点站立不稳。小凤的脉象竟然比前几日还紊乱，他来不及想便扶起她的身子，左手按在她的小腹上，把体内的上乘内力贯注到她中府、尺泽和少商诸穴位，暂时稳定住她体内乱窜的气流。
半个时辰后，罗玄才收手，再缓慢地搭上她的脉息。好在经过刚才，算是暂时稳定住了，但他还是无法感觉到她有孕的脉象。罗玄望着她苍白的面色，黯然许久。他熟读各类医学古籍，从未见过她此等怪异的脉象。且不说无法感知她有孕的脉息，就说刚才那来历不明的气流，他现在都解释不了。
可…小凤现在这般，都是因为他。罗玄半跪着埋首于她的面颊旁，然后他颤抖着手，近乎虔诚地抚摸上她毫无血色脸，声音也有些支离破碎。“小凤，我真是不知我对于你而言是福还是祸…”
翌日，申酉时分。
天阳武馆内，馆长杨彪正闭目凝思，听到一细微脚步声才睁开眼，展露笑意拱手道：“罗大侠，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过来。”
罗玄唇边抿了一丝笑，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变化。也拱手还礼道：“没事，关系武林大会我理当尽一份心力。”
昨日罗玄已大概了解了情况，他向四周看了看面色稍凝重道：“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罗大侠放心，”他道：“这里是我南海剑派河阳分坛的会合地，很是安全。”
“嗯，”罗玄点点头，直奔主题道：“距离武林大会召开还剩五个多月，我猜想蒙古人应该已经在安排了，三日前汾阳分坛突然被灭门应该就与此有关。”
“我得到消息，汾阳分坛的坛主昨日在河阳出现。”杨彪面容一沉道：“他若不是叛徒，怎么昨日已到河阳却不跟我们联系。”
罗玄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说话。这几日的事在他心中梳理着，他心中掠过一些念头，但没有表露出来，沉吟片刻之后，重新看过杨彪道：“先不要声张，此事不宜打草惊蛇。你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他真是叛徒既然已经到了河阳，我想他会有所动作的。”
回到客栈，小凤已经醒了。
罗玄看了她一眼，然后余光竟然瞥到她身侧的一个包裹。小凤取过包裹一直没有看他，直到走到他身侧罗玄拉着她，她才道：“你放心，我只是回哀牢山。”
“你那也不能去，”罗玄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丝凉意。“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既然你昨日已经那么说了，那我还继续留在这里干什么，”小凤慢慢抬起头，眼前有些虚晃。语气隐隐地有些赌气，“不如回去免得在这里惹人嫌。”
罗玄对于她的话没有什么表示，沉默了半晌才握住她的手腕，小凤看着腕上的手背屏住了呼吸。罗玄缓缓抬手拥住了她，“好好待在我身边，因为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小凤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竟然有了罗玄的孩子，难道是那个风雨夜，她轻晒一声觉得有些讽刺。昨日他的话言犹在耳，今日却让她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她推开罗玄，心里流淌过阵阵疼痛。
“昨日…”罗玄唇角紧抿做一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方歉然道：“我只是希望你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不再有仇恨。待我解决好眼前的一切，我就与你退隐江湖。这样不是很好吗？”
小凤直视他的眼睛，坚决地摇过头。但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浓的落寞和失意，她恍惚觉得这一刻的罗玄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正道武林中的领袖，只不过是个落寞的男子。
所以她缓了说法道：“我可以不重振冥狱，但是杀母之仇不可不报。”她眼里的坚决没有改变。
罗玄沉默面无表情，之后他负手踱至窗下，背向她而立缓缓道：“此刻你也回不去，城内蒙古人混杂其中，因武林大会的到来，城内也聚集了各帮各派的人，这个时候就算我同意你能不能安全出城也是问题。再则…”他转身，迎着她的目光，“你现在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也更不会让你回去。”
小凤脸色蓦地苍白下来，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罗玄还是这样说。她慢慢垂下头，嘴边扯了一丝笑容，只是笑容发干的没有弧度，“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我，你才要我留下。”
“若你放下仇恨，那你和孩子我都在乎，”罗玄固执到执拗，“若不然，那答案你很清楚。”他可以爱她，可以与她归隐江湖，但前提是她得放下一切。
“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小凤心里一寒，脸上却仿佛笑了。“我明白了…”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美丽无痕，醒了就不能相依，苦苦的执着，却相依不能相随。若就这样逝去，是该痛惜还是该庆幸，谁人也不知，不知。
“我要这武林盟主。”
“嘿嘿，你的胃口真大，且不说上官天鹏就说那罗玄和万天成，还有蒙古人。你有多大的能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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