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玄负手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的一弯如钩残月。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立在窗前，一句话不说，面色出奇的平静，可他的身影孤寂，竟显黯然憔悴。
不用林萧说，他已经知道现在他还剩多少时间。他胸口的疼痛正在日渐加重，等所有疼痛会聚到心脉之时，就是他离去之时…
五脏的疼痛使他全身都像是在受凌迟之刑，一连串的咳嗽声中，他的嘴里涌出浓重的腥甜。而在这一刻，他的心分外清明，他只是遗憾没办法陪在小凤身边。
缘来时情未生，情深时缘已逝！
深秋的风，缠绵着一丝丝淡淡的清荷之香，轻轻地拂过小凤的耳畔，按照她的推算再有三个月他们的孩子便会出世。她轻柔地抚摸着腹部，嘴边是这几月难得一见的笑意，她怨罗玄，怪罗玄，可她更爱罗玄也更爱他们的孩子。
她想着孩子是会像她多一些，还是像罗玄多一些。是男孩还是女孩，该取什么名字…神思恍惚间，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与她的叠在一起，当她抬起眸来时才发觉罗玄不知何时已经从她身后环住了她。
小凤当即就想离开，罗玄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离去的同时道：“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吗？”
小凤脚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回头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他的腰间。果然看到了那条腰带，他竟然一直带着，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她一步步逼近罗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丝悲凉的意味：“记得又怎样，当时你地回答你又记得吗，既然你不把它放在心上，那么现在就不该提起。”
“哼，”罗玄冷哼一声，不知是何情绪。
小凤想让他走，话到了嘴边，看到那双幽深的眸子和憔悴的样子，她只觉心中酸痛，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你…身子好些了吗？”许久，她才道。
罗玄愣了愣，她解释了句：“不要怪林统领，是我逼他说出来的。”话闭，她又笑了笑，笑的酸涩。“你中毒不告诉我，我是该感动你那么为我着想还是该怪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身上？”
罗玄面容极为憔悴，但坚毅温润之气毫未溃散，眼底是无尽的温柔和坚定，他没有回答小凤的问题反而转过身走到门边才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依然是在哀牢山。那个时候的你早在不知不觉对我生出倾慕之情…”
他的话到了后半段，语气中越来越压抑，“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我回答不了。那时我满心都是那不可逾越的鸿沟，每当我想要试着去跨过时，心底的那十二个字就响起，初时只是很小的声音，到后来就像擂鼓般越来越大。”他手指指节僵硬，眼中满是沉痛。“然后你在绝望中自尽了，梦中的我亏欠你，亏欠我们的孩子。我虽为正道领袖，却做足了正道中所有不齿之事…”
一串串如云的往事，重重叠叠在罗玄的话中散落，留下一份难言的心殇。沧桑流年，深情难忘，一脉言语，诉说那心痛的过往，那纠结的情怨，兜兜转转又再一次与他们相见。这一次温情并未消散，萧瑟的风里，再相逢依然是相爱。
小凤眼睛中有不能相信的震惊和悲伤，她喃喃道：“梦中的事怎么能够当真，”罗玄回过身，凝视着她对她微笑。
笑意温暖，一袭白衣飘然出尘，一如最初的相逢。
那般盈盈的凝望中，一如往昔的温柔使得她心微暖。可往事一幕幕，在小凤心中泛起种种酸楚。她眼中一下有了泪意，猛地撇过了头道：“不管是梦还是现在你都愧对我不是吗，梦中的你始终不能接受我，梦外的你是接受了但你所做的事却让我更为伤心更为难受。”
罗玄走了过来，用手指轻碾着她的发丝，眉间有痛楚。他缓缓深吸了口气，唇畔再次带出淡淡的笑意。“我受罚，我让你流了太多的泪，所以我甘愿受罚，我罚我自己今生都在你身边，无论你是想待在哀牢山还是哪里，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孩子。”
小凤抬眸，心中辛酸、感动交杂，可罗玄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似要把今生未走过的日子都看尽在这次凝眸。然后衣袖替小凤把泪拭去，伸手抱住了小凤，越来越紧，用尽全身力气，好似只要彼此用力，就能天长地久，直到白头。小凤的眼泪随着罗玄的心跳，无声而落。
看着她沉沉睡去，罗玄的心随着身体中一下又一下的疼痛慢慢陷入绝望的尘埃中。
一下又一下。
不舍，眷念，后悔，遗憾。
他竟然蹉跎了那么多可以与她共度的日子，当他想要好好地陪着她时，却没了时间、没了机会。
武林大会还有五日便会在上官堡举行，到时他会在武林群雄间当众解除他跟小凤的师徒关系，宣布她是他的妻子。可罗玄很清楚，小凤是聂媚娘的遗孤，若非是他当年便早已死在少林寺，所以他早在对小凤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心意已决——以他自身接三帮四派掌门人一掌，希望这样可以化解一切的恩怨。
“小凤，我以为护你一世平安便是对我最大的赎罪。”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空乏。“后来我渐渐明白，为什么最后一刻你失去了一切还是要问我有没有爱过你。”他悠悠的低声说着，看着她的目光中是一片温柔与痛惜不舍之意。“我一直都在犯同一个错，一直都不明白你的心。”
罗玄怔怔地望着她，一滴泪从他眼角缓缓落下滴落在小凤的手掌背面中。“当我明白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在低喊：这是给我的惩罚吗，如果是我认了。
一滴泪的苦楚，那是痛到深处。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摘自徐志摩）。爱到极致，痛到无言。情到深处，伤不言痛，爱到痛处不知痛！
罗玄最后痴痴地凝视着她，小凤乌亮如瀑布似的长发铺在枕上，他伸出手细细抚摸着，然后向上抚摸过她的脸，一股深深的忧伤从他心底慢慢散开来。最后他俯身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起身出了房门，方跨出门槛又回过头去，见她仍是沉沉地睡着，他终于跨步走出…
他的背影留下了无语的结局，寒夜朦胧，一声哽咽抖落了过往所有的事情：“答应我…好好的…”一个转身前含泪的回眸，是几多饱含的深爱，是几多无言的陪伴。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是无期，终是无望，终是无法成全！
疏漏的阳光透过镂空的朱窗投射进来，几案上冗着暗青色碎花的瓷碗里，温热的药汁泛着袅袅水汽，下面，压着一封书信。
小凤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因此有些费力地坐起，素手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他飘逸的字体：答应我，和我们的孩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心，猝然地就疼了。疼得那么猛烈。昨天他的话他的语气都那么奇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