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深夜,第一研究所的实验室内。
实验记录只能在第一研究所内查看，不能带出去，两人一直在这里待到了深夜。
路邈和路易几乎把第一研究所的所有实验记录都翻出来看了，只除了巴比特负责的核心实验。
路易毕竟只是个诞生没多久的数据生命,路邈原本觉得这件事情的主力会是自己,但没有想到的是，路易看实验记录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他们的目标相对比较明确,只找跟污染物和生物实验相关的内容。
但第一实验是原本就是主要做这个方面研究的,所以哪怕经过了第1轮的筛选,也没有能筛掉多少,剩下的资料还是很多。
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涉及到非常专业的知识，没有一定的医学基础，是完全看不懂的。
路邈算是久病成医,加上本身足够聪明,在医学方面也有了一定的理解,但是要啃下这么专业的内容，还是有些吃力。
路易的速度却比他更快。
不仅看得快,路易还能快速的总结出实验记录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挑的都是非常关键的点。
有他在路邈甚至都不用自己再看一遍相关的资料,就能直接进行归纳总结。
省了不少力气。
在比较了一下双方的阅读效率之后，陆苗果断的把具有专业深度的那些阅读任务都交给了路易,自己则是负责一些比较简单的内容。
有一些他们两个都看不懂的内容,还可以直接在智脑上查询。
好在研究所这边也不全是大佬,末世时期，哪怕是一个相关专业的研究生,都算是非常难得的人才,所以实验室的电子书库里保存着很多相关专业的教材和资料,方便研究所的成员随时查询。
于是在实验室里熬了大半夜，后半夜的时候，路邈他们终于有了些收获。
“整个第一实验室应该都是在给巴比特那个项目做铺垫。路邈揉了揉眉心，“这些人的实验方向很杂，但可以看出来大部分都是在研究各种生物的特性，以及它们跟人类DNA混合后，在人类本体上的相容性。
他放下路易刚刚递过来的实验报告，这里面甚至记录了一些植物细胞跟人类细胞杂交的成果。
他的视线落在了实验报告旁边的一张便利贴上，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下了非常叛逆的内容。
【——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我在犯罪！】
【基地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实验？听说第一实验室获得的实验资金还是最多的，我的
理想国似乎崩塌了……】
【我学医难道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吗？问问到底是在干什么……毁灭人类？】
路邈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第一实验室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巴比特的研究理念。”
这倒是并不奇怪。
巴比特或者说那一群a国和j国的疯子科学家们大约是因为不属于这片土地所以从来没有产生过归属感于是对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同类也就天然都不抱有任何仁慈之心。
他们所谓的研究理念只不过是把所有人都看作是随意取用的实验资源然后尽情的在他们身上发泄那些违背人伦的疯狂想法而已。
作为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c国人无法理解这样冷酷又无情的作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路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想要稍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结果刚站起来旁边堆积起来的文件夹忽然就失去了平衡。
路易眼疾手快的将文件夹都稳住但是其中一个文件夹里面还是有东西掉落下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投影模块滚落到地上翻滚了几下滚入桌底。
那一堆文件是他们筛选出来不那么重要的部分文件上的内容也都以数据的方式记录在系统里面了
路邈捡起了那个投影模块本来想直接塞回文件夹里但是就在这么做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顿了顿。
短暂的思考了一瞬他随手打开了投影模块。
投影内容打开的瞬间路邈的眉心就跳了跳。
面前的景象赫然是地上基地。
拍摄的地方应该是在某个通道里面因为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方的一小块视野是开阔的就像是在看小屏幕的3d电影一样。
拍摄的人不知道是谁拍摄视角非常不稳定这种技术相当成熟的全息投影竟然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抖动。
四周充斥着粗重的呼吸声拍摄的人像是刚刚经历了剧烈的运动而且周围还有其他人存在。
但是因为视野实在是太黑了路邈回头看了一下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反而注意力被前方的画面吸引了——
恐怖的高温将空气都蒸成了扭曲的模样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是从周围扭曲的色块来看这里似乎是他们去过的某一个地下基地入口。
路邈看见了建筑边缘探出来的武器——主要是这些武器开火时冒出来的白光。
他眯起眼睛缓缓朝前走去视野中的画面终于稍微稳定了一点。
他首先看清楚的就是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影。
这个人影出现的瞬间，路邈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好像之前就见过这个人一样。
但是因为防护服的头盔阻挡，他不能第一时间看见对方的长相，反倒是因为他慌张的跑步姿势，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些跌跌撞撞的身影。
这群人在这种恐怖的高温之下，竟然不穿防护服就能在太阳底下行走。这种异常的情况让路邈迅速就知道了这群人的身份——污染者。
不对，应该说是污染物。
因为这些东西追赶防护服人影的态度十分凶狠，有一种不把对方撕碎就不罢休的感觉。
而且这些东西的学习速度非常的快，就在路邈发现他们到现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内，他们就已经学会了防护服里那个人的奔跑姿势，不再跌跌撞撞的到处乱晃，速度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四周有很多人都在喊：“江院士快跑啊！
“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污染物要追上来了！！
“放弃那个孩子吧，江院士，你对我们来说更重要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孩子和江院士都重要！军队呢？快点去支援啊！
路邈顿时就知道了，这个投影模块里面保存的是什么时候的内容。
——正是第二研究所负责人上午跟他说过的那件事情。
他眯起眼睛，果然在防护服人影的怀中找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类小女孩，估计是已经热晕了过去，四肢都无力的耷拉下来，跟着江永福的动作不断的晃动，像一只提线木偶。
那些人的瞎指挥其实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因为从路邈发现江永福开始，四周的武器就一刻都没有停火过，枪口几乎都要冒烟了。
只是那些污染物的学习和进化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只污染物会被击中，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就开始懂得规避风险，直接躲到了江永福和小女孩的后面，让操控那些武器的人投鼠忌器。
剩下的那一部分子弹也都被他们灵巧的躲了过去。
污染物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江永福的速度也不慢。
他的行动实在出其不意，一开始就跟那些污染物拉开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所以在污染物即将抓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跑到了通道入口。
只差一步，他就能带着小孩躲过身后污染物的追击。
然而——
江永福跑是跑到了，通道入口的大门却没有打开。
这个时代的科技足以让人们看见墙外的画面，但是却无法让人的肉身穿过铜墙铁壁。
等到众人伸出去接应的双手触摸到冷冰冰的大门，反应过来大门居然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永福一头撞在了基地的大门上，脚步踉跄了一下，坐倒在地，他怀中的小女孩也在这个时候动了动，似乎苏醒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
“该死，你们这群家伙的反应速度还没我一个普通人快！
“快点开门把人救进来啊！！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呼救，然而下一秒他们的声音就像是被什么人捏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所有人目光汇聚之处，只见那个小女孩突然以一种非人的姿势，从地上直接站了起来。
她原本是后脑勺朝下的倒在地上的，完全没有任何支撑力的情况下，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并且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之中，一点一点的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江永福。
“污……污染物！
有人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遏制住即将出声的尖叫。
而原本已经按在开门键上的那些手指，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全息影像的最后几秒，穿戴着防护服的江永福抬起头，朝着门内的众人深深地“看了一眼。
……
全息影像到此结束，投影模块闪动了两下，重新归于平静。
实验室里的路邈和路易两个人却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路易张了张嘴：“那是江永福。
“是。路邈肯定道，他在看见江永福身后的那些污染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路易沉默了一下：“……他穿着防护服。
“没错。路邈再次肯定，“所以那些人说的根本站不住脚，他不是因为被污染了才被放弃的。
而是因为人类对污染物的恐惧。
路邈低头沉思了一下，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
虽然他自己也是人类中的一员，但是他依旧觉得人类这个物种真的是非常有趣。
他们仿佛对所有生物都抱有一种天然的悲悯，共情能力极强，哪怕看到其他物种受苦，也会难过得泪流满面。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又很自负。
这是人类是高等物种，是某某星球的主宰，哪怕是变幻莫测的大自然，他们同样野心满满的想要将其踩在脚下，让对方无条件的为自己付出一切。
如若不然，在同样是那些被他们怜悯过的对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又变得极其残忍。
剥皮，抽骨，吃肉，喝血……因为他们悲天悯人的个性，这些举动前面都会加上各种各样的理由，好像只要有了理由，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包容。
哪怕这些理由并站不住脚。
但是没有关系，在事后，他们可以美化自己的记忆，将一切的错误都推到受害者的身上。
“是他太圣父“是她穿的太暴露“是它脾气不够温和
于是他们又变得干干净净，并且身上总有正义的光芒笼罩。
路邈垂下眸子，把玩着手中的投影模块。
思考了一会儿，他终究是没有把投影模块放回到文件夹中，而是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路邈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路易问他要不要继续查，他却摇了摇头。
路易有些意外：“你困了吗？
恢复了身体的各种感官之后，路邈的身体因为本身比较虚弱，困倦总是来的比其他人额外早一点。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路邈摇了摇头：“我不困。先带你去吃宵夜。
路易愣住了。
说起来也是凑巧，就在他张嘴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路易彻底呆住，脸红的像是要滴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他作为一个刚诞生没有多久的数据生命，之前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感受，加上忍耐力极强，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饿了。
他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吃点东西，你不要因为我耽误了通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邈打断了。
路邈没有跟他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而是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他拉上路易的手就往食堂那边走。
“中午那个女生说的对，实验数据什么时候都能看，吃饱饭才有革命的资本。
路易听不太懂什么叫革命，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路邈拉着自己的手上。
他记不太清楚了，路邈以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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