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桂城北,辽泽之滨,盛夏之夜,天地清和。恬静轻柔、流畅如歌的琴音悠然飘荡。
琴案边焚香的女孩和淼儿差不多年纪。静立于一旁的两名侍卫似被这琴声和香气所感染,安然不思妄动。
东方胤远远地站在树影中,看向水涯上着深衣抚琴的纤瘦身影,静静聆听温润缠绵的天籁,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清幽之气,享受心中难得的简淡疏朗(注:深衣,一种礼服)。
水秀山庄内室中,理琼枝脸上没有平日里一贯的笑容,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圈椅里,对着满满一案的宝物发呆。此时,侍者又乘上一锦匣,说是之前送到玉作的素璧已经雕好了(注:素璧,没有纹饰的璧)。
理琼枝接过锦匣,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却突然愣住了。她拿起玉璧,翻转过来,看到背面的纹饰,更加感到惊异。
理琼枝:“这是谁做的?”
见老板娘神色有恙,侍者自然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回话:“是清河街姚家玉作的玉人做的。”(注:玉人,制玉的工匠。)
理琼枝:“这纹饰是谁定的?”
侍者:“您当时说让他们看着办,只要做得适合当寿礼就行。这纹饰应该是玉人自己选的。”
侍者一面回答,一面看着老板娘的脸色。水秀山庄的老板娘有时喜怒无常,好在她心肠并不坏,只是总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况且,只要遇到和名伶院有关的事情,老板娘的情绪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五日后便是名伶院老板程玉树的母亲刘夫人的寿辰,老板娘现在正是最阴晴不定的时候。
理琼枝看着玉璧的神情十分难解,许久,她才发话道:“明儿,你把这玉人请来,我有话要问他。”
侍者:“是,小的明天一早就去。”
理琼枝反复看着玉璧一面上一朵朵半开的李花,另一面含苞未放的荷花和莲蓬,眼中溢出哀怨,嘴角却泛起笑容。
第二天大清早,老板娘就从房里出来了。侍者已经守候在楼梯口,见了老板娘便赶紧请安,禀告道:“小的已到玉作去过,他们说这玉璧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云游工匠做的。
这位工匠并非玉作的玉人,因其治玉的本领很高,而且人长得白皙俊俏,所以人称‘玉灵生’。他与姚家是旧识,据说此人治玉是用‘昆吾刀’雕刻,手法极为精细,并只择美玉而作,所治之器甚少,然而件件精巧典雅,深受行家推崇。
此人现暂住在水明斋,是否要小的前去把他请来?”
理琼枝:“……准备一下,随我去趟水明斋。”
理琼枝坐在马车上,望着窗外的枝叶光影,感到有些疲倦。自己已经多久不曾这么早起过了……一夜之间,回想三十多年的事情,还真是很累呢。
走进水明斋中玉灵生所住的房间,理琼枝突然有一种时光交错的幻觉——那画案的木质,椅背的高度,搁笔的位置……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雪衣束发,气宇轩昂,面带微笑,正等着她问话。
“你……还会画画?”理琼枝的声音很飘摇,目光流连于墙上的挂卷。
“自娱而已,请勿见笑。”玉灵生的声音很好听,沉稳而温润。
理琼枝:“我是来谢谢你给我雕了一块美璧。”
玉灵生:“愧不敢当!敝人的拙作蒙夫人错爱,是敝人的荣幸。”
理琼枝:“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特向你寻一个‘解释’。”
玉灵生:“敢问是何事?”
理琼枝:“这璧上的精美纹饰,有何寓意?”
玉灵生:“敝人觉得‘荷、李、莲蓬’是幸福美好的,仅此而已。”
闻言,理琼枝的眉心轻跳了一下,稍后灿然笑道:“好,说得好!虽然我听说师傅并不在乎工钱,但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我当初付给玉作的银两应该不够师傅的雕工吧。”
玉灵生:“哪里,您过奖了!”
理琼枝:“师傅不用客气。如果师傅有想要的玉料,或者其它什么稀有的宝物,或是一把新的‘昆吾刀’,只要师傅开口,我都会想办法弄到。”
玉灵生:“您言重了!”
“我理琼枝那么心甘情愿地让人随便开价可是相当难得的!”理琼枝的一双凤眼笑出愉悦和高傲,真诚而挑衅。
玉灵生:“那么——敝人这里有一坛美酒,想请夫人品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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