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闷闷地和迟安一起走向榕树旁的大楼，心里暗暗想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几分钟前。
“哈哈，你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但做为心理医生，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认出一个人。”迟安笑着，林隅觉得他隐隐有一丝得意，他继续说：
“除了声音、面容，姿态、语气、习惯性动作也可以用来确认身份，对我来说这并不困难，而想要改变这些却并非易事。”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林隅几乎麻木了。
“你在观光区忽悠白马大出风头的时候。”
迟安还在笑，林隅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先不说这个，难道你对这个领域不感兴趣？要不要进去看看，没准核心就在里面呢。”迟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
林隅眼睛一转：“那如果我不感兴趣呢？”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会自己去吗，迟组长？”
迟安也被她不走寻常路的回答噎得顿了顿，随即坦诚道：“那我就只好试试能不能等到习清了。”
“所以，你感兴趣吗？”
听他这么说，林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迟安敏锐聪明，但并没有能在B级领域里横行的武力值，他需要她的帮助。
那两人暂时还有的聊。
林隅扬了扬头，说笑似的道：“我可以感兴趣，走吧。”
她只是不想被人压制。
短短几分钟的路，却被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走得好像随时要拔刀相向，最后迟安先叹了口气：“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不会随便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希望你也能对安全局保守我的秘密，好吗？”
林隅耸耸肩：“好啊。这是又用上你的心理学知识了？”
迟安微笑：“用不着。你不知道吗，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两人已经走到了目的地。这栋楼也被丝线包裹着，有一部分楼体处在榕树的阴影下，粗大的根系穿过了混凝土结构，贯穿了这栋楼。
在他们进入大门的前一秒，迟安突然转头向外面某处望去。
“死人了。”
“还会死人。”
他的叹息随风散去。
林隅没听清，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迟安摇了摇头，又向平常那样轻轻笑起来。
“走吧。”他说。
两人进了屋。
这里面没有太多丝线，但很多地方都被蛮横穿过的树根破坏了。
前几层都是一间间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各种东西散落一地，似乎还保留着20年前灾难发生时的样子。
迟安随手翻开办公室里的文件，看了几页后又毫不犹豫地丢弃：“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要看吗？”
林隅乐得省事，回绝道：“不用了。”
走过几层有大有小的办公室，再往上竟别有洞天。
“室内泳池？私人影院？KTV？这些人生前还挺会享受。”望着这些东西还有那些奢华到说不出名字的装饰，林隅不由啧啧称奇。
拿废料做营养膏来卖果然暴利。
迟安脸上的笑不达眼底：“是啊，可惜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领域里不能坐电梯。就对鄙视赚黑心钱的人这一观点达成共识后，两人继续拾级而上。
尽管已经涨了点见识，精美的雕塑、古物还有富丽堂皇的装潢还是让林隅目瞪口呆。这里面甚至还有大片的室内球场。
“穷奢极欲。”她点评道。
同样是在外城，兰兰一家为了生存拼搏，她自己工资已经算高，但连顿顿像人一样吃饭都做不到，如果买个房什么的，那债更是一辈子都还不完。
地下城区还有无数只能靠捡垃圾过活的人，而这些人却靠着“卖垃圾”暴利，然后享受着一掷千金的快感。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走到顶楼，林隅不解地问迟安。
这里确实奢华，但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迟安站在露天浴池边缘，手里拿着几张纸，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们去负一层。”
林隅惊讶道：“这栋楼还有负一层？一楼的地图上可没画。”
“这上面写了。”迟安晃了晃手里的纸张，作势要递给她，却在半途松了手，“呀，掉进水池里了，看不清了。”
林隅：谢谢，其实不想给我看可以直说。
最后她还是选择跟迟安一起去了负一层，原因无他，来都来了。
进入负一层大厅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色。
空旷的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类似阵法的东西。这个阵由血绘成，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血迹早已干涸，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邪里邪气的，这是什么？”嘀咕了一声后，林隅问道。
迟安沉默片刻，说：“不知道。”
“好吧，那进去看看？”
无意追究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林隅朝围着大厅的一排房间努努嘴。
“好。”迟安答应。
打开第一个门的瞬间，一股恶臭直冲天灵盖。
如果说常遇家厨房臭得像生化武器，营养膏生产隔间臭得让人恨自己长了鼻子，那这里简直臭得人恨不得原地自裁，或者立刻跑出几百里远。
臭出了新意，臭出了天际，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隅欲哭无泪地向迟安发出质问：“后勤组长，答应我，以后给防护服装上内循环系统，好吗？”
“好。”
带着“我为什么要闻这种味道”的探索精神，林隅跨进门。
看清楚后，她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里也是无数个直通天花板的透明柱体，但里面的……是人。
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的残缺，有的畸形，有的似乎已经异化了……
他们无一例外都蜷缩着悬浮在液体里。
像某种试验品。
也让林隅联想到了前世泡在酒瓶子里的蛇。
“这是什么？”她声音发颤，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不可能的答案。
“一个……实验室。”迟安艰难地低声回答。他本就很白的面容此刻更是苍白得有些病态。
林隅忍着气味进了实验室。这里的味道就是罐子里的“实验品”和变质药水发出的。
穿过成群的罐子走到最里面，是一个大操作台。那些东西林隅不是很懂，但她看到，角落有一本《实验日志》。
第一日
一号，存活。
二号，存活。
三号，死亡。
……
三十号，存活。
第二日
一号，存活。
二号，异化。
三号，存活。
……
三十号，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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