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夜半时刻,好像脑内的一切思绪都不由控制到处飘荡浮走最后如同游魂一样沉沉跌入黑暗。
在没有被母亲带回家时,我曾经幻想过苏洱的模样。
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少爷,年纪不大很活泼很开朗,或许还有着对称的小酒窝,笑起来有点皮但无法让人生厌一定受很多人宠爱。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站在楼梯上与我对望的,只是一个很瘦小的男孩子。
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由于过分的瘦显得瞳孔乌仁漆黑,站在那里平静地看过来。
我以为他会吵他会抗拒他会闹得不可开交,但都没有。
对于今天到来的“不速之客”对于另一个“私生子”苏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展露出任何一个普通地被惯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情绪。
从那天起,我才渐渐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无人爱他。
父亲对他的冷漠程度甚至连我都觉得害怕不仅仅是严厉不单单是厌恶,非常复杂的、我形容不上来的情绪。
我母亲和我说过关于苏洱亲生母亲的事情男人大抵爱过那女人但太少也太轻微了所以把仅剩的爱恨嗔痴一股脑都发泄给了苏洱。
所以母亲才让我争让我抢成天把苏洱挂在嘴边只要我表现出一点没有超过苏洱的迹象我的母亲便会惩罚我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跪在地上挨打打手心打后背……我都经历过。
我要优秀我要努力我要听话。
我必须做一个完美无瑕的人
这样才能让父亲注意到我的存在才能让母亲高兴。
再一次与苏洱有交集的时候是在我生日宴会那天父亲刚对我表现产生满意的时期我很开心我觉得我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母亲终于对我有了第一句夸奖。
我邀请了很多朋友喜悦充斥着我的身体直到——亲眼看见父亲给了苏洱一巴掌。
只因他没有提前请假。
请假?不是只有在学校或是在公司才需要用这种词语吗。
这里是家里啊都是有着血缘的亲人一家人为什么要公事公办一样的冷漠。
这些问题随着关门而出的身影一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兴奋冲动。
苏洱在发烧我想不止有我一个人注意了。
那么作为成年人的父亲与母亲又怎会没发现可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反而任其发展。
我望着紧关上的那道门隐约间似乎望见了我以后的结局。
是不是有一天
当我毫无用处的时候
可看到苏洱立刻红肿起来的脸我的内心又不想承认的猛生出卑贱的、丑陋的、充满恶意的念头。
看啊即便你是小少爷又如何你没有得到过爱在这家里你永远不上台面。
而我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可我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拥有爱拥有美好拥有未来。
你永远比不过我。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苏洱喊我哥一个对我而言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的陌生词汇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耳边。
那天父亲母亲都不在家里。
太多细节我已记不太清印象里只有倾盆而下的暴雨猛烈闪烁的闪电与呼啸的雷男孩子拖着不合身的睡衣裤脚抱着枕头缓缓敲响了我的门。
他害怕又迷茫窗外一出现轰隆隆的雷声他就抖着肩膀猛缩下脖子指头捏到发白但在没得到同意时连进来一步都不敢:“哥……”
少年的声音怯生生的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瞳孔尽是我的倒影轻声问着:“哥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和你睡在一起。”
又一道雷声他猛地攥紧门框在我目光扫过去之前又立刻后退两步眼睛却紧盯着我目光中的恳求快要溢出来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只是当明确知道这个连哭都不吭声的男孩子从小坚强得不得了有一天他却匆忙地无助地好似天塌了一样寻求帮助。
谁都行只要任何一个人出现像是天降的神仙一样。
他能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付出去。
当时的我是他的唯一选择。
他无处可逃他无依无靠他无比可怜。
他只能需要我。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那颗卑劣肮脏却始终空荡荡地心脏仿佛被另一种东西填满了一样。
我答应了他。
从那天起一切开始发生变化。
那声哥或灿烂或喜悦或难过……以绚丽多彩的颜色纷纷撞入我的耳膜。
他会记得我的全部喜好学校午休时间偷偷逃学出来给我带一份酒酿小圆子隔着校门隔着栅栏见我接过心满意足听我不认可的话装傻跺脚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手指飞快地碰一下我的耳垂非常叫人可气道:“知道了哥我回去了你再唠叨我真耽误课了。”
父亲鲜少给他零花钱他暗暗出去打了一个月零工只为了买两张艺术展的票给我做惊喜他对艺术展毫无兴趣骗我是和同学借的钱叫我不要在意展厅里他东看看西望望看哪里都兴致缺缺我一望过去他
又迅速展露笑容:“哥看得开心吗?”开心的。
每每父亲出差母亲参加聚会好几天不回来的时候他就抱着枕头问我:“哥今天能不能在一起睡觉。”不是雨天没有理由可我偏偏没有拒绝床是单人床他好些时候在睡眠当中靠躺在床边眼看着要掉地上我堪堪把他捞回来
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
起初我确定我记恨苏洱因为他我总被母亲责罚被抱怨被打手心。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开始有些恍惚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对苏洱真的恨吗?
如果恨为什么我不讨厌他每次眼睛亮亮的唤我哥的时候。
所有的好的坏的说不清的如同休眠火山在某天彻底爆发。
与在家的情况不同苏洱在学校很受欢迎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和他玩收到礼物情书也是常有的事。
但那天不一样那天是苏洱的生日一直以来只有我记得我每年都会带他去静一阁吃烤鸭他偏爱甜滋滋的酱料对此乐此不疲年年如此。
那天我提前准备好了礼物托人放在他学校的私人置物柜里他晚上换下校服的时候就能看见。
我在静一阁等了许久直至完全天黑期间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全部没打通最后一通已经接近凌晨苏洱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来周边环境乱哄哄的唱歌声音乐声……混杂在一起男孩子平常的清透嗓音不再反而带着莫名其妙的沙哑。
我问他:“你在哪?”
他回:“哥你别管不用等我先回家吧。”
苏洱知道我在等他也知道我在哪里等他可他没来。
我只在一遍遍热最后还是凉透了的菜前静坐一会儿而后摔碎了我的手机。
我就知道苏洱根本不配得到爱意无论是任何人给予的任何情感他都不配。
我尚不明白我的怒火只是以平常绝对没有的车速开回了家。
可还没等我具体做什么只听门缓缓打开一个气喘吁吁的浑身湿透的苏洱站在门口脸颊有着擦伤一身酒气他抱着我送给他的礼物盒子也完全湿透了整个人像是刚被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皱眉:“小洱你生日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有些不该接触。”
苏洱一怔:“我……我去哪啊我只想和哥你待在一起。”
待在一起就是和别人去外面厮混?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玩high了?
我承认我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连母亲打我考试失利与人发生口角摩擦都没这么生气过。
苏洱
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抿了抿嘴唇,却只是把礼物盒抱得更紧:“哥你先别生气……是他们,把你送给我的礼物扔到了河里,我跳下去找才回来晚了……”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太会感知一个人的情绪,苏洱轻声道:“没有和谁混在一起,只是去酒吧和他们要了一个说法。”
忽地,我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是谁?”
苏洱动了动喉咙,分外犹豫,最后在我的催促下,才缓缓说:“你朋友……们。”
一瞬间,仿佛脑中有电流击打过一样,我僵硬着身体,回想上一周与那些富二代们的闲聊,他们总欺负苏洱,我知道,我没有制止过,因为总觉得那是一道保险一样,即便现在表现得平和,那道防线始终在我心中横悬着——我们是竞争对手,早晚有一天,你死我活。
富二代们上周开玩笑说,既然苏洱这么依赖我,这么眷恋我,那扔掉我送给他的东西,他会不会哭。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苏洱从小到大没哭过一次。”
他的确没哭,只是在看见礼物扔进河里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扑了进去,冬天,下过雪,还没有完全结冰的河,他就那样跳进去了。
咬着牙关瑟缩着,在捞到礼物的第一刻去讨要说法,他第一次气到与人打架,仅仅是为了那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
我的“朋友们”,也是我将来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从来不主动招惹他们,向来听之任之。
在这一天,让我弟弟吃了一通苦。
满脑的怒火沾染着我的神经,没办法,我不够强大,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再忍忍,苏楚琛,再多忍些时间。
等彻底有资本了,没有人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苏洱是我弟弟,我也没有唤过他一声弟弟,可直到那股子灼热酸涩的感觉烧焦我喉咙的时候,我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痛意无所适从,所以只说,苏洱,是我弟弟。
可也在当晚,完全撕开了那层一直以来的伪装壳。
苏洱很快烧了起来,他非常抗拒去医院,烧得神志不清环住我胳膊也不肯去,我没办法,只能先给他喂退烧药,一遍遍洗毛巾擦他的胳膊、脖颈、脸。
他还是说热,人烧到快四十度怎么可能不热,更何况他身上还是全湿的衣服。
我有点着急了,决定先把他衣服褪下来擦几遍身体,如果还是一点不管用,扛着也得去医院。
当少年的身躯不带任何衣物地完全展露在我面前时,虽然只有一瞬,我迅速移开视线,想要擦拭的胳膊停留在空中,我深吸一口气,嘲笑自己一个男人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儿,更何况,我们都姓苏,是一家
人。
做好心里设想,我本来蹲跪在地上,正抬头嘴边却擦过一片温热,非常迅速,极快地,却留下了少年灼热的体温,狠狠地撞了我一心乱麻。
我僵在了原处,苏洱对我有着全然的信任,他本能地往我身边靠,黑白分明的双眼不再清澈,反而氤氲上沸腾热气般的某种东西。
“哥,难受……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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