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回宫时,正巧遇到了行色匆匆往外边去的平君。
平君的神色有些憔悴,手上还拿着一些布料,上面的纹样他见过,有茱萸草,也有衔尾锦鲤……
“平君。”他先打了招呼:“云青还好么?”
平君这才看见他,便朝他靠近几步,轻轻叹一口气:“吃了药睡下了。”
欧侯云青被他们从长安狱接出来的时候正是高烧,他外伤未愈又有内毒,回到家中也是好一番折腾,张贺请了数名医者前来为他诊治,开了药,又将伤口都敷药包扎了,众人才有所消停。
平君也折腾了许久,欧侯夫人看事情忙的差不多,便让她回去休息。
可她哪里有休息的时间,回去后就赶忙将昨晚没绣完的绣样赶出来,需得今日送给霍成君过目。
这倒没什么,只是她见病已在身旁,却又红了眼:“医者说……云青的腿恐怕要留下些瑕疵。”
其实她挺不想红眼睛,但往往看见病已的时候,她才好将心中的苦痛委屈说出来。
“你别担心,我会请陛下帮忙,看能否多叫些医者来诊治。”病已柔声安慰:“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平君听言自觉失态,吸了吸鼻子,说:“就是霍家小姐在西市的布坊。”
“我同你一起去。”病已说着,伸手接过平君手上的布料。
平君跟着他,他们已经很习惯这样一起走在集市上,平君见病已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便问:“没碍着你事吧,有事忙不用管我。”
“我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病已反笑。
“那彭祖说你今日去见陛下了?是不是京兆府那边还需多方善后?”
病已便道:“善后是需善后,但应当与我们无关了。”
“那就好。”
病已侧目看着平君,她的头上插着那支自己送的青玉簪,这簪子小巧精致,很是称平君碧玉一般的气质。
“这簪子很适合你,你戴着挺好看。”病已说。
平君却脸一红:“这么精巧的簪子,谁戴都合适。”
病已没再说话,两人一路到了西市的云裳坊,阿菊已经等在那里。
见两人来了,阿菊领着两人进坊,再左拐右拐好几间房,终于见到了霍成君。
霍成君倒是没想到病已也来了,有些吃惊,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平君吸引:平君将病已手上捧的布料拿下,一一铺在霍成君面前讲述图样设计与衣襟改动。
霍成君被说得动了点心思,让阿菊同她去换衣试试,两人随即离开。
平君讲得口渴,也趁着这空隙倒上一杯水给了自己。
病已看着她,便道:“你缝制的衣服这么好,应该先给自己穿上。”
平君听言忙去门口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其他人,才说:“霍小姐与我身形相差不多,方才这身衣服啊,我还就是在自己身上量的,否则可做不出最好的效果,我觉得衣服挺好看的,她一定满意,但你可别同她说我穿过,否则,她要生气的。”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想法和功夫。”
“这些都是我的看家本事,不轻易外说的。”平君道:“还有男子服饰,其实也可以有一些新意,改天我给你做一身试试。”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倒是一同脸红了。
平君连忙解释:“不只是你啊,还有彭祖、云青,若是这布坊开起来,我也送你们一身衣服。”
病已笑着点头,这两日难得看到平君充满活力的样子,如今见她心情转好,他也是彻底放心了。
这时霍成君推门而入,她笑意盈盈,身上的紫色曲裾裙在经过肩与腰的改制之后变得十分贴合她的气质,不失灵动的同时也有端庄大气之感,叫人眼前一亮。
病已注意到衣服上缝制的同心结样式花纹,这是他与平君在沧池边用枯枝在泥上绘制而成的图样,灵感来自于沧池里并肩戏水的水鸭,平君居然一直记得,还将它缝在了服饰之上。他不禁想,若是平君穿上这身衣服,必是比霍成君要好看数倍不止。
“好个皇曾孙,怎么这样盯着姑娘看!”霍成君微嗔,对着病已的语气急起来。
病已被她这话点醒,红着脸连忙道歉。
霍成君也不扭捏,转而对平君道:“平君,你真不错,我多请几个绣工,加上经商西域的商人,除了制作大汉的服饰,还可以制作胡人的服饰,到那时,我们这云裳坊,定可以声名远播!”
她神采奕奕,好像笃信自己能有番作为,却丝毫不考虑这事若是被霍光知道会做何反应。
平君跟着她一块儿兴奋,病已不忍心扫兴,只是提醒道:“上次想谋害霍小姐的男子仍在缉拿中,霍小姐既然有长远的谋划,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是不是先等那人落网之后再有所动作?”
霍成君并不在乎:“瞧你说的,难道那人不落网,本小姐的铺子就不开啦?上次是我大意,等我这铺子开张他要是还敢来,我就直接将他捉了押去京兆府,为民除个害,再让京兆府的人也汗汗颜。”
平君在一旁给霍成君鼓劲,病已蹙眉看了她一眼,她却做了个鬼脸回给他。病已无奈,心想她是丝毫不记得上次的教训,霍成君有人保护,她若是被波及可又如何是好?
好在他已经知道那人的来历,按现在公主府与霍光明争的情况,那人或公主府有些什么异动,一定会先被霍光发现。
霍成君说着就要请人就近算个黄道吉日,这间云裳坊要很快开张。
回宫的路上平君依旧难掩兴奋,病已看她高兴,心情也变得极好:“你今夜可要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
平君点头,她的脑袋左张右望,好像西市这条他们走过很多次的街永远对她具有新鲜的吸引力,她的活泼与锋芒在掖庭被小心地收敛,却在集市里尽情绽放。
“平君,你要是来云裳坊,记得叫上我。”病已道:“那个男人很危险,我可不想你陷入什么麻烦。”
平君这才突然想起来,凑近病已问:“我都快忘了,那人不就是公主府的人吗?”
病已点头:“他就是的,公主府最近麻烦事不少,他最好能收敛一点。”
“他是公主府的什么人?”平君好奇。
病已却摇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人的明确身份。
平君没得到答案,难免觉得有些扫兴,她回想起前日在公主府与这人的偶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是当时对此人躬身让道的、认识杜佗的一个公主府小厮。
那个时候她太紧张,竟然忽略了这么个人的存在,现在回想,这个小厮的五官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她想,这小厮一定知道那男人的来历。
两人很快回到了掖庭,病已今日还没去探望过欧侯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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