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府来人请张娘子和张屠夫过府的时候,孙氏难得在家没去制胶厂。
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大早上出门前就被婆婆叫住,非让她待在家里。
等大夫来了,她才知道,她又怀了身子,孙氏扶着腰,又惊又喜,听着家里人的恭喜,好半天回不过神。
见到阿雅过来,孙氏和张娘子婆媳俩才从惊喜中反应过来,都忍不住笑了。
这还真是缘分。
上回孙氏有孕在先,卤蛋和淘淘同龄。
这回苗婉有了身子,没几个月这不孙氏也诊出喜脉了,而且也差不多快仨月。
到了守备府张娘子还笑着跟耿氏念叨,“你说这俩孩子,比其他人福气大,好生养,偏偏一个比一个糊涂,怪不得说老天爷疼憨人,这自己身上来没来事儿她们自己不知道啊?
明明身边那么多人,现在咱家也有婆子婢子伺候着了,老三媳妇身边也跟着个那啥……小助理,她愣是没发现。”
还是家里浆洗的婆子念叨,说三房娘子现在小衣裳都自己洗了,忐忑着是不是自己没给洗好。
张娘子恰好听到,心神一动,正好苗婉给安排请平安脉的大夫过来,她拉着完全没任何反应的孙氏一起诊脉,果不其然,诊出了喜脉。
孙氏和苗婉凑在一块儿磕瓜子,秋里除了留种和送去京城的向日葵外,剩下的瓜子都在苗婉这儿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讨论为啥没发现的事情,只当听不到俩婆婆的嘀咕。
只通过包括但不仅限于‘太忙了’、‘肩上担子重’、‘实在太认真负责’等商业互夸,充分佐证,真的不是她们脑子不好使,她们只是太努力啦!
就在这有了喜事,还有八卦可以唠的欢快氛围下,乔蕊和淘淘姑侄俩进来了。
俩人手里都提着鹅黄色……貌似兔子又像是不规则椭圆挓挲着俩长条的冰灯进来了。
乔蕊随了耿氏,淘淘可爱奶呼呼的,两个人叽叽喳喳说完,大家脸上都带了笑。
这是孩子们给娘亲们送上的孝心呢,哎哟哟,两个孩子真懂事,真招人稀罕!
“我们亲手做的哦,手都冻肿啦!”乔蕊冲着耿氏伸出小手,果然是红通通的。
耿氏心里又熨帖又心疼,和张娘子将乔蕊拉进怀里,一人
捏着一只手心肝肉似得疼。
连苗婉也感动于熊淘淘的孝心主动下炕从淘淘手中拿过差不多形状的冰灯眼中兴致勃勃。
她提着冰灯凑近了看还摸了摸“哟你们从哪儿弄来的染料?竟然还知道染色?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苗婉的闺女。”
淘淘得意得腆着小肚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氏眉头一皱突然侧身‘哇’一下就吐了。
吓了众人一跳。
苗婉也赶紧过去看她最理解孙氏的感觉孕妇真的很奇怪不知道的时候啥反应没有自己知道后什么难受劲儿都来了。
就好像这妊娠反应是靠脑子主导而不是肚子一样。
结果苗婉刚凑近孙氏干呕得更厉害了“呕……你别靠近……呕……我有尿……呕……味。”
苗婉僵了下看了眼冰灯又看孙氏再看冰灯再看孙氏……
鹅黄色尿味……
她闭了闭眼都不敢深吸气虽然没闻到也怕自己有反应心里被‘卧槽’刷了屏。
她闺女婆婆她闺女真孝顺啊!
张三壮如今已经是个非常合格的掌柜聚福客栈生意好
两个掌柜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张三壮只需要管理好他们负责掌控全局就好。
因此他也不算忙得到家里车夫过来通知说娘子有孕后张三壮大喜过望扔下两个掌柜就往家跑。
“三郎三郎老夫人和三娘子去守备府啦!”车夫跟在后头喊。
张三壮赶紧上了骡车紧着往守备府赶等他进了后院脸上笑容还没落下去突然就听到了嗷嗷呜呜的哭声。
其中有两道……很耳熟好像昨天还听到过。
他脚步不由得慢下来等到门口才发现几个孩子甭管大小都被烧火棍子打得跟烧了毛的鸡一样跳脚捂着腚哭得特别投入。
“这是……”张三壮接住一脑袋扎他怀里的大儿子铁蛋虽然感觉儿子手感有点不大对也没顾上手心略微的湿润只小心翼翼问道。
孙氏面无表情道:“你儿子用尿给咱们娘几个做了几盏冰灯还抱在怀里雕刻成了兔崽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她话一说完耿氏
和张娘子脸色都不大好看,她们刚才搓了乔蕊的小手半天,没洗手的那种。
谁叫小崽子们做好以后,太过迫不及待炫耀呢。
苗婉呆呆坐在炕上,手心朝上,露出全然佛了的模样。
她刚才闻了半天,还摸了兔子耳朵……
张三壮脸更黑,差点没把怀里的兔崽子给扔出去。
他甚至都不敢想刚刚摸到的湿润是什么,是眼泪啊还是几个小崽子羞羞答答共同攒起来的……
今天的衣裳是他新做的,第一天上身!!!
他深吸了口气,不能打孩子,不能打孩子,要好好教育,要语重心长……因为屋里暖意融融,不经意蹿进鼻尖的骚气,压断了张三壮最后一点冷静。
“哇——救命啊!呜呜呜……我再也不孝顺了!张铁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众人:“……
他们往后也真的真的没办法再正视孝顺这俩字了。
门后阿墩缩着脖子跟阿雅她们笑,“腊月里,就是热闹。
阿雅她们心有余悸地点头,可不么,腊月里小主子们晒腚都不止一次了。
其实童子……童女尿倒是也没啥,味道也不重,要不苗婉也不能没闻到味儿。
哪个家长没被孩子尿过呢,他们不觉得恶心,只是对熊孩子大冷天儿的玩儿尿……玩儿冰这件事,想给他们涨点教训。
不怪冷天家长打孩子多,但凡心疼孩子的长辈,天热的时候都不太舍得动手,衣裳薄,打坏了打太疼爹娘先得心疼。
所以等衣裳厚实了,年底氛围又特别容易让孩子们咋咋呼呼熊起来的时候,就到了跟孩子们爱心互动的时候了。
等乔蕊委屈扒拉带着小萝卜头们一步三回头出去后,让人收拾好了屋里的狼藉,大家这才想起苗婉聚集大家过来的原因。
“演习结束了?乔盛文问,“不是要持续到夜里吗?
既然是两天一夜,那就是从昨天凌晨到今天的子时,这会儿天都没黑呢。
苗婉笑,“那邸报的文章得提前写好,审阅,排版,印刷,文章自然不能等到结束再写呀,否则邸报就赶不上明天发行了。
一般这种通稿,都是提前写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等活动结束后再进行定稿而已。
因此她们这瓜吃不全就是先吃个热闹。
阮嘉麟也在他是在场除了乔盛文外读书最多的自然由他来读文章。
大家一开始听得还挺认真结果听了几句有点茫然。
张娘子问“这些什么之乎者也倒是说了些啥?”
阮嘉麟一抬头
苗婉叹了口气“所以邸报是打算发这些内容吗?老百姓们谁看得懂。
还得特地叫读书人给解释那邸报有啥用都不如直接在衙门门前头张贴文章了。”
报纸是老百姓们的精神食粮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选择也不一样。
想要让人人都愿意花钱增强报纸的公信力那就得是大白话人人都能看得懂才行。
当然啦现在识文认字的没那么多可起码得识字的读完了百姓们咦咦哇哇的动静此起彼伏那邸报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要知道传播最重要的元素就是人们的好奇心太无趣不如不搞。
阮嘉麟当然给解释了——
“凌晨的时候嘹亮的报数声像是旱地响雷炸响在郡城内为百姓们带来了无限的勇气和安全感。”
苗婉点头半夜叫你起来撒尿或者吓尿没毛病。
“将士们壮志凌云摸黑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他们的战场以万夫莫敌的架势开启了第一届演习。”
耿氏疑惑夜色里壮志凌云的偷偷摸摸?她想象不出来这场面。
……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那位躲过陷阱的勇猛之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泥坑里的同僚搭起人梯让他们能够从坑里爬上来继续争取分数。”
乔盛文微笑估计是撇不开脸面自己一个人抢分只能咽下骂骂咧咧将队友救上来省得队友被冻病。
“西蕃人自以为来的无声无息实则早就进了大将军算无遗漏的陷阱中被一只短箭震慑当场。”
张三壮嘿嘿笑直接送上西天了其他人可不震撼么杀得好!
……
“据估计西蕃人来的并不多但是友盟的外族人拍探子试探的并不
少。
大将军建议,下次可以直接过来看,我们大岳子民是包容的,是友善的,不用费这么大劲,吓着谁就不好了。
说完阮嘉麟都没忍住噗嗤笑了。
徐易青够促狭的,这回用上了火铳,那动静和杀伤力估计把北蒙和西域派出来的探子吓着了。
然后还阴阳怪气人家,说不定能把某些人气个好歹。
可身为大岳人,西北人,阮嘉麟和在场的家人们都只有一个感觉——爽!
只是苗婉咂摸着嘴儿,感觉爽的不够淋漓尽致,起码了解没那么多的百姓们到时候肯定是感觉不出来太爽的。
她想了想,叫阿墩进来,“你去请几个说书先生过来,再请两个拉弦子的。
大家都看向苗婉,不明白她啥意思。
苗婉也嘿嘿上了,“我打算给大将军和徐军师一点启发。
乔盛文突然有种替程绍和徐易青默哀的冲动,不过他只管微笑不语。
自家儿媳妇,上天他们乔家也给搭梯子呢,眼下不过毛毛雨而已。
对守备府内的众人来说,这是一场带着丝竹之音,酣畅不已的八卦毛毛雨。
对半夜还被乔瑞臣叫起来,提到帐篷内的程绍和徐易青来说——
“铮铮铮——
不光他们俩,刚演习结束,累得跟一摊泥一样的将士们,也被这动静搞得病中垂死惊坐起,苦着一张几乎想当场去世的脸,又顺从本心偷偷摸到了主帐前。
“宣和十二年的腊月,一个平平无奇的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大家以为就辣么过去了,闭眼睁眼,又是一天,很快,又是一年,可谁知道——嘭!
帐内帐外皆是是一震,眼神迷茫,听君一席如听君一席话,啥意思?
“无人发现,夜色竟然如此诡谲莫测,那弯毛月亮竟闪着诡异光辉,家犬眼眸在昏暗中闪着冷冽的光,动物像是已经感觉到了这夜的不同凡响。
刹那间风呼啸而起,比风更凛冽的号角声像是雷光乍现,劈开天际,叫醒了所有西平郡百姓的灵魂!
弦子声音急促而尖锐,在最高点戛然而止,程绍和徐易青呻·吟着捂
住胸口,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
要真有这场面,都得吓得当场去世,这是恐怖故事啊!
外头好些人都不自觉瘫坐在地上了,全身上下只有耳朵还能支棱。
“百姓们噙着泪,默默注视着一墙之隔的将士英勇无畏向前!
心怀叵测之人,两股颤颤恨不能插上翅膀逃回老窝!
还有他,还有他们!
我们伟大的定北将军和将军夫人,还有固北军最尖锐,最冷酷的护卫队,像是岩石一样坚守在无人知道的路上,树上,泥坑上和……许许多多我忍着心疼不忍心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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