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九百六十五两利润,工钱是二十五两,拿出四十两来发奖金,留下一百两做成本,剩下八百两张家得一百六十两,乔家和孙阿达各三百二十两,阿姆觉得如何?”
苗婉话一说完,大家面上都露出喜气,哪儿还有什么如何,全都点头。
虽然年前忙活那么久,基本等于没拿到银钱,但这刚过完年两个多月,家里又能有余钱了。
尤其是张娘子,一百多两她就很满足。
起码过几日叫驴蛋和狗蛋还有五岁的铁柱去私塾,束脩还有笔墨纸砚是够了,还能扯几块新布,给娃儿们做些进学穿的长衫。
只有孙氏关心,“阿婉,奖金怎么分啊?”
食肆里干活儿,算上没事儿就过去帮忙的张二壮,总共十五个人,那这伙计跟掌柜还有掌勺师傅的,肯定拿钱不一样吧?
一个是自家男人,一个是自家阿达,还有干了快一个月的弟弟,孙氏比旁人都上心。
苗婉露出招牌小酒窝,冲婆婆眨了眨眼。
耿氏心神领会,起身,“估摸着淘淘该醒了,再不回去她要哭,要不让阿婉和她爹仔细琢磨下章程,先跟伙计们说好,叫他们好好干活儿,该发的银钱肯定少不了他们的。”
张三壮心底不妙的预感加深,阿婉不是要亲自去食肆吧?
他倒不怕苗婉去看看他们怎么干活儿,就是担心,若苗婉觉得他做的不好,到时候罚钱……肉疼,脸也疼。
耿氏说完,苗婉也觉得胸前有些不大对劲,赶快起身,“忙活一个月啦,要不然咱明天歇一天,让伙计们也缓缓。”
说罢她看向耿氏,“正好娘这几天也有功夫,可以再去人牙子那里挑几个妇人,起码能叫伙计们都轻松些。”
大家都没啥意见。
从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攒十几两最多几十两银子,到如今家里能开上铺子,张家甚至孙老火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要挣钱,挣多挣少都听苗婉的就行,他们更勤快多干活儿,比啥都强。
但苗婉不这么想,要真是赚点就够了的话,年前乔家就已经收着一千两上下的银子,何必折腾个铺子出来。
她想给淘淘盖大房子,让淘淘生活的环境能更好些,全家人都能过上舒坦日子。
当然
,身为地道的西北姑娘,她也想帮乡亲们日子过得更好些。
如今还有许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呢,过上一冬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只是她没见到,却知道在西北苦寒之地,饿死的人一定少不了。
起码,她想把条街到家里这段路先修一修,自己做生意也能带动许多人吃得上饱饭。
往后逢年过节之时,除了舞龙,那些烟花和灯会也能在西北热闹起来。
往远了说,若乔家平反可以回京,除了圣人老儿赏的宅子,手里有钱也硬气些,可以继续过舒服日子。
往近了说,她手里剩下的银子其实不够一千两了,乔瑞臣有时候需要银子在外为家人奔波,淘淘出生她坐月子,耿氏也没少给她买补品。
还要买辆骡车,也要起房子,能剩下五百两银子左右就不错。
这些银子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很多,可对乔盛文父子要做的大事儿来说,真未必够。
因此,苗婉的紧迫感一直很强。
搞钱人手里没有五位数的存款,那还能叫搞钱人?
回到家,淘淘果然已经醒了,不过叫耿婶抱在胸前晃悠着,她只脑袋左转右转的,倒是没哭。
苗婉一靠近,淘淘闻到熟悉的味道,立马啊啊起来,小手裹在襁褓里,努力伸着还立不起来的脖子在娘亲胸前蹭。
孙耀祖脸色发红,赶紧低头往堂屋跑。
苗婉喊住他:“耀祖你等我一下,待会儿喂完淘淘,我有些事儿想问你。
耿氏劝她,“不是要休息?明天起来再问也来得及。
“还是早点说了,我心里更踏实点。苗婉觉得要是不问清楚,她晚上觉都睡不好。
谁知淘淘可能是闻不到娘亲的味道好一会儿,扒着自己的粮袋不撒手,一放下就吭吭唧唧要哭,明明看着也没醒。
没法子,只能第二天说。
经过一晚上的寻思,孙耀祖反倒没了昨晚的迟疑不定,将每天出入账的册子推到苗婉面前。
“阿婉姐,我去之前二姐夫帐做的很乱,等我理顺了以后,发现这支出有点不大对,采买的调料和价格是对的,可是取回来的调料数量对不上,甚至有以次充好的时候。
这些是孙老火私下里跟他嘀咕的。
孙耀祖性
子和软,也不爱多说话,人却很细心。
大多时候他都安静在食肆里看着,发现有两个伙计总是愁眉苦脸的,不太对劲,这些他也说了。
耿氏先皱起眉,“是伙计有问题?”
张三壮管着买东西掏钱,身为掌柜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去取,肯定有伙计去跑腿的时候。
她挑人的时候还很肯定,干活儿的伙计她都挑了老实的,她自认这点看人的眼光她还是有的,没想到会出问题。
“娘你别着急,伙计未必敢欺下瞒上,他们是死契,图什么呢?”苗婉安抚耿氏。
乔盛文温声道:“这可未必,他们出门的时候若是出了岔子,为了不被主家卖掉,受人胁迫也不是不可能。”
古往今来,死契的仆从背叛的还少吗?哪怕一开始的缘由不是想背叛。
苗婉鼓了鼓腮帮子,那就是外头有人算计,还可以这样?
“那要不我去一趟食肆?爹你……”苗婉话说到一半停下了,“你知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是她不想请公爹陪她去食肆,但论狐假虎威,公爹是老狐狸,她威不起来啊。
乔白劳,娃儿她娘需要你!
“嗬!子承兄弟好刀法!”
被媳妇念叨着的乔瑞臣正在离西平郡五十里外的边界杀敌。
与他一起出来巡逻的百夫长拍着乔瑞臣肩膀夸,“多谢子承兄弟,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刚才膀子要被削掉一半,这该死的西蕃人,忒会躲。”
乔瑞臣温和笑了笑,收起滴血的刀,“只是侥幸,论杀敌经验,定是陈兄更老辣些,只有你才能找到敌人出没的地方。”
这倒是。
那位陈兄得意笑道:“咱上头有人,这些贼寇翻过冬,正是穷困的时候,啥时候出来抢掠,想要去哪儿造孽,还是有迹可循的。”
乔瑞臣眼神闪了闪,笑笑没说话。
贼寇的行动有迹可循,除非是在西蕃安排了探子,否则沆瀣一气的可能更大一些。
“走走走,过了午时这边就没啥人了,咱们往河湟谷那边走走,那边有个温泉,有批豆子该熟了,贼寇说不准会去,咱去看看。”陈百夫长拍着乔瑞臣,挤眉弄眼。
“要是他们没去,咱买些豆子回来烤着吃,也暖和暖和手
。”
乔瑞臣也想起媳妇来他听苗婉念叨过不止一次想要黄豆可惜张家除了猪没养家畜没存豆子。
等到他带着两袋大豆回到西宁镇时已经是五天后。
天儿一暖和起来淘淘这小家伙心都野了不乐意总在屋里躺着只要吃饱了没睡着都要看着外头啊啊叫。
耿氏心疼孙女给淘淘做了好几套漂亮的小衣裳没那么冷就不用总拿襁褓绑着她。
婆媳俩给淘淘擦洗过后为她换上了小碎花袄子。
若非现在还扎不起小辫儿褪去了后皮子后白白胖胖又五官精致的淘淘整个就是后世的东北年娃娃。
苗婉总爱抱着她就站在屋门口眼巴巴盯着大门期盼乔瑞臣赶紧回来。
她特别想去食肆问过孙耀祖月初几天的流水也没起色后就更想去了。
倒不是跟耿叔或者公爹去不了只是前两天她想去的时候杨氏先迫不及待找上门来。
“阿婉我娘家人过来送信儿说是乡下猪崽子都能出栏了家里的猪栏该怎么改猪崽子怎么挑你是不是能跟我和你二哥说说?”
耿氏抱着孩子在一旁笑得不行“不是二壮媳妇阿婉也没养过猪你问她她能告诉你什么啊。”
苗婉心情微妙可别说
人家杨氏也不需要她解释。
“乔阿姆您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养猪跟做买卖是一样的猪栏起在哪儿大概什么样儿猪崽子怎么挑阿婉说的肯定比咱们自己琢磨有用。”
杨氏拉着苗婉的手笑得笃定“反正就算阿婉不懂这财神爷挑的猪肯定比寻常猪能挣钱。”
耿氏:“……”咋的她还能挑出金猪来?
苗婉:“……”孙然但是她怎么感觉二嫂有点信邪·教似的。
“要不我就去帮二哥他们看看?”苗婉还是想去倒不是惦记那个销魂的味儿但是养猪她还真能帮上忙。
耿氏哭笑不得“你走了淘淘怎么办?这要是去乡下村子里你回来这小家伙能水漫金山。”
杨氏也没少听淘淘嗷嗷哭比小狼崽子还有劲儿呢卤蛋完全不是个儿。
她想了想
“要不我和二壮去收猪崽子回来到时候阿婉帮着看看?要是你觉得不行到时候我和二壮再退回去重选。”
虽然折腾了点但没有苗婉盖章认定杨氏心里真是不踏实。
没看食肆完全听阿婉的话来干活儿一个月能挣好几百两吗?
她也不指望赚那么多年底能有几十上百贯她就给苗婉点长明灯去。
如此商量好了以后有林家人在起猪栏快得很一天功夫就搞定。
也不用烧青砖瓦就用土砖听苗婉的指挥盖了半封闭半敞开的猪宿舍远远看着就像是孩子过家家的小院子。
张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孩子们在里头先钻来钻去玩儿上了。
“不光要住屋子屋里还要勤快着换稻草往后猪食一定要煮熟了可以添些酒糟除了猪草还要添些草药。”苗婉掰着手指头数。
“一来预防猪瘟这些疾病二来酒糟是粮食营养也很高只是别放太多要是有豆渣就好了还能更长肉。”
张大壮看了眼原先圈在木篱笆里头的几头肥猪“我寻思着咱可是挣着钱了猪这日子也太舒坦了些
于氏:“……”爹娘成亲时候过得好不好你咋知道的?
张屠夫在一旁听见背着手踹他一脚“会不会说话?动不动跟猪比你也是出息猪还要被宰了吃肉呢你羡慕啊?”
在一旁凑热闹的孩子们听得嘎嘎乐苗婉也笑得直不起腰。
第一天她没耽搁太久是趁淘淘睡着后出来的回去后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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